第4章

爱丽丝对着魔镜里那位阳刚之气爆棚、正与女伴谈笑风生的弗雷德里克王子，足足愣了有十秒钟。

“系统！”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崩溃的腔调，“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独特喜好’呢？这看起来明明就是个标准直男啊！我的谣言岂不是成了给他增加魅力的反向宣传？”

【基于事实的观测结果与宿主散布的谣言内容存在根本性矛盾。】系统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建议宿主重新评估初始策略的有效性。】

“评估？这还用评估？明显是彻底失败了啊！”爱丽丝抓了抓自己那头漂亮的金色卷发，感觉事情有点棘手，“不行，得赶紧止损！汉斯！对，得把汉斯叫回来！”

她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拉开门对守在外面的侍女急匆匆地说：“快去！把信使长汉斯给我找回来！立刻！马上！”

侍女被她略显焦急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跑开了。

爱丽丝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厚重的葡萄酒红色天鹅绒裙摆扫过光滑的地板。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汉斯动作那么快，这谣言恐怕已经像蒲公英种子一样飘得满城都是了。现在叫停还来得及吗？会不会显得欲盖弥彰？

几分钟后，汉斯快步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执行秘密任务的兴奋：“陛下，您有什么新的指示？第一批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效果非常好，大家都很……惊讶。”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爱丽丝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且高深莫测：“汉斯，关于王子喜好的那个消息……嗯，我刚刚收到了一份来自邻国的、更准确的情报。”

汉斯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转为困惑：“更准确的情报？”

“是的。”爱丽丝硬着头皮点头，眼神飘忽，“似乎……似乎之前的信息来源有些偏差。王子殿下的个人喜好，可能……还是比较主流的。”她说得极其含蓄。

汉斯张大了嘴，表情变得尴尬又无措：“啊？这……陛下，那现在市面上已经传开的那些话……”

“所以需要你立刻去处理！”爱丽丝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用一切办法，淡化这个谣言！引导大家关注王子殿下其他的优点，比如……比如他剑术高超！对，他剑术很好！”她想起魔镜里的画面。

“可是陛下，”汉斯一脸为难，“谣言就像泼出去的水，很难收回啊。而且，人们总是更相信那些……呃……更有趣的消息。”他委婉地表示，王子的剑术可能没他的“独特喜好”有吸引力。

爱丽丝只觉得额角青筋跳了跳。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我不管！”她有点破罐破摔了，维持不住高冷人设，语气带上了点蛮横，“你想办法！总之，不能让人继续议论这个！尤其是不能传到王子本人耳朵里！否则……”她试图做出一个威胁的表情，但看起来更像是在生气。

汉斯被她的语气吓到，连忙低头：“是，是，陛下！我立刻去办！尽力挽回！”说完，几乎是小跑着退出了书房，背影透着一种“搞砸了上司的秘密任务还要负责擦屁股”的仓惶。

爱丽丝看着他离开，无力地坐回椅子上。出师不利，第一个计划不仅可能没用，还可能起了反效果。

“怎么办？怎么办？”她敲着自己的脑袋，“王子还有两天就到了，第一印象要是被我搞成好奇和八卦，那还不如没有呢！”

她烦躁地站起身，又走到魔镜前：“魔镜魔镜，再看看白雪公主在干嘛？”她需要换换心情，或者寻找点新灵感。

镜面波纹荡漾，画面切换回城堡的花园。白雪公主正坐在一张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微风拂过她金色的发丝和浅蓝色的裙摆，画面宁静美好。

爱丽丝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

“等等……王子来访问，肯定会参加宴会。宴会上肯定有吃的……”她喃喃自语，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如果……如果我在宴会上提供的食物非常……非常特别呢？特别到让王子对这场宴会、乃至这个国家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让他完全没心情注意什么公主？”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这可是直接针对王子的物理攻击（精神层面）！

“对！就这么办！”她猛地一拍手，重新振作起来，“系统，在宴会上提供难吃到令人发指的食物，算恶毒行为吧？能有效降低王子对宴会的好感度，间接阻止他和公主在愉快氛围下相遇吧？”

【逻辑上成立。宿主可自行尝试。】系统似乎对她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已经习惯了。

“好！”爱丽丝斗志重燃，“这次要亲自出手！我就不信了！”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书房，提起那沉重的裙摆，径直朝着城堡厨房的方向走去。

城堡的厨房位于主建筑侧翼的底层，是一个宽敞且烟火气十足的地方。巨大的石砌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上面架着好几口大锅。长条形的木桌上摆满了各种食材：新鲜的面包、成块的奶酪、悬挂着的熏肉、一篮篮的蔬菜和水果。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的焦香、炖肉的浓郁和香料的复杂气味。厨娘和帮厨们正忙碌地穿梭其间。

爱丽丝的出现，让整个厨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紧张地看着这位衣着华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皇后陛下。

主厨是一个围着白色围裙、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他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跑过来，紧张地行礼：“陛下！您怎么亲自到这种地方来了？有什么需要请您吩咐一声就好。”

爱丽丝环视了一圈，努力摆出挑剔和严肃的表情：“我来是为了王子殿下欢迎宴会的重要事宜。宴会的菜单，需要做一些……调整。”

主厨立刻露出专注的神情：“请您指示！”

爱丽丝清了清嗓子：“嗯……我觉得，以往的菜肴都太过平庸，无法体现我们王国的‘特色’。这次，我们要给王子殿下一些惊喜。”

“惊喜？”主厨有点懵。

“对！”爱丽丝用力点头，开始即兴发挥，“比如，烤鹿肉不要烤得外焦里嫩，要烤到表面发黑，带着一种……独特的焦苦风味！炖汤不要那么鲜美，可以多放点盐，或者……试试看加入一些酸涩的野莓？面包也不要那么松软，可以做得硬一点，非常有嚼劲那种！”

她越说，主厨的脸色就越白，周围厨娘们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恐。

“陛下……”主厨的声音有点发抖，“这样的口味……恐怕……恐怕不太符合王子殿下的……”

“要的就是不符合！”爱丽丝打断他，义正辞严，“我们要让王子体验到异域风情！原生态的风味！就这么办！立刻准备！”她生怕对方反对，赶紧用命令的语气强调。

主厨看着皇后陛下那双“坚定”的冰蓝色眼睛，虽然内心极度崩溃和不解，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苦着脸躬身：“是……是，陛下……我们会……尽力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