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丽丝，或者说现在的玛琳菲森，对着墙壁上那个奇怪的印记琢磨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把它抛到脑后。

“算了，管它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现在这是我的地盘。”她拍拍手，把注意力从那点小小的不和谐上移开，重新投入到规划自己“百年假期”的伟大事业中，“首要任务，得先把安保系统升级一下，外面那些家伙太吵了，影响我度假的心情。”

她溜溜达达地回到了那个巨大的水晶球前。球面上，实时显示着城堡外围荆棘屏障的情况。最早那批试图闯进来“拯救公主”或者“斩杀女巫”扬名立万的勇者们，还在跟自动防御的荆棘纠缠不休。虽然没人能真正突破，但那此起彼伏的砍杀声、叫骂声和偶尔的惨叫声，确实有点煞风景。

“啧，这原版的荆棘屏障，功能也太单一了，就知道硬捆硬抽，一点艺术感都没有。”她摸着下巴评价道，脸上露出了那种准备恶作剧前的坏笑，“得给它加点料，增加点娱乐性和……教育意义，让他们知难而退。”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着体内那股属于黑暗女巫的、浩瀚如海的魔力。同时，在脑海里飞快地呼喊着：“系统！系统！打开商城，给我筛选点好玩又不贵的小玩意儿！”

「商城已开启。根据宿主要求，‘娱乐型防御模块’分类已筛选并展示。」系统的声音及时响起，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半透明商品列表悬浮在空中。

爱丽丝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列表，嘴里念念有词：“‘迷幻蘑菇孢子’……这个好！效果是产生极度欢快的幻觉，让人忘记自己来干嘛的，甚至可能开始和荆棘条称兄道弟跳贴面舞？买了！‘自适应环境音效播放器’……可以可以，录入指定声音，循环播放？给我来个哀乐全集，要最沉痛、最催人泪下的那种，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精神攻击！哦哟，还有这个‘永久性路痴指南针’……指向永远错误的方向？绝了！这个必须安排上！”

她手指飞快地点着，用任务积分兑换了一大堆乱七八糟但听起来就很有意思的“防御设施”。

兑换完毕，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掌心对着水晶球，开始调动魔力。紫黑色的光芒在她指尖汇聚，然后如同有生命的溪流般注入水晶球。通过水晶球这个控制中枢，她的魔力混合着那些刚刚兑换来的“小玩意儿”的效果，迅速蔓延至整个荆棘屏障。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外面的荆棘丛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一些色彩斑斓的小蘑菇悄无声息地在荆棘根部快速生长出来，然后“噗”地一声喷出几乎看不见的孢子烟雾；一种低沉呜咽、如泣如诉的哀乐开始在整个屏障范围内幽幽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毛；还有一些看起来特别“真诚”的路标和指南针虚影，被巧妙地放置在岔路口……

“搞定！”她满意地收手，拍了拍水晶球，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来来来，让咱们看看效果怎么样！现场直播，开机！”

水晶球里的画面迅速拉近，锁定了一队看起来装备比较精良、似乎有点真本事的勇者小队。他们刚刚艰难地劈开一层荆棘，正喘着气准备继续前进。

然后，领头的那个大胡子勇者不小心吸进了一口飘散过来的粉色孢子烟雾。

他动作猛地一顿，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眨了眨眼，脸上严肃的表情慢慢融化，变成一个傻乎乎的巨大笑容。他伸出带着铁手套的手，温柔地抚摸起旁边一根还在微微扭动的荆棘条。

“嘿……嘿嘿……老兄，你这刺长得真别致……闪闪发亮的……”他嘟囔着，开始试图拉着那根荆棘条跳起了蹩脚的华尔兹，完全不顾那尖刺刮擦着他的盔甲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的队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队长突然发疯。

另一边，一个女魔法师正试图集中精神施展一个防护法术，但那如影随形、无比悲凉的哀乐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钻。

“呜……呜呜……这音乐太悲伤了……我想起了我那只走失的小猫……它那么小，那么柔软……”她举着法杖，眼泪哗哗地流，根本没办法念出半个完整的咒语，最后干脆蹲下来抱着膝盖痛哭失声。

还有一个盗贼打扮的瘦小男人，小心翼翼地避开跳舞的队长和哭泣的法师，他发现了地上一个看起来十分古朴可靠的指南针。他捡起来，看到指针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太好了！这个肯定指向城堡中心！”他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朝着指针指的方向潜行而去——那个方向，恰恰是屏障最厚、荆棘最密集、并且刚刚被爱丽丝额外加固了“超级痒痒挠”功能的区域。

“噗……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爱丽丝在水晶球前看得清清楚楚，她指着那个兴高采烈走向陷阱的盗贼，又看看还在试图教荆棘跳舞的大胡子和哭得喘不上气的女法师，终于忍不住拍着王座的扶手，发出了响亮又肆无忌惮的“嘎嘎”笑声，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兴奋的鹅。

“人才！都是人才！这效果比预期还好一百倍！”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哪是荆棘屏障啊，这简直是集喜剧、悲剧、悬疑片于一体的沉浸式体验乐园入口！还是自带反向导航的那种！防盗电网PLUS版都没这么好玩！”

她一边笑，一边还不忘通过水晶球微调着各个“功能区块”的强度，玩得不亦乐乎。看着那些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勇者们各种出洋相、陷入混乱甚至开始内讧，她心里那叫一个舒畅。

“让你们打扰我度假！活该！好好享受吧，这可是独家定制VIP‘乐园’入场体验！”她得意地哼了一声，心情大好。

玩闹了一阵，她觉得有些饿了。城堡里的存粮显然不能吃了，她再次呼唤系统：“系统，兑换一碗红烧牛肉面，加蛋加肠！再來杯冰可乐！”

「积分已扣除。」光芒一闪，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泡面和一杯冒着冷气的可乐出现在王座旁的矮几上。

“完美！”她端过面，吸溜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一边吃一边继续欣赏水晶球里的“实况娱乐节目”，感觉这退休，啊不，这假期生活简直不要太惬意。

就在她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喝着冰可乐，考虑着下一步是先去逛逛城堡的厨房还是卧室时，水晶球里的一点异常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那些因为各种恶趣味功能而陷入混乱、停滞不前甚至开始互相拖后腿的勇者人群中，有一个身影似乎不太一样。

那是一个穿着普通棕色旅行斗篷的人，看不清面容，身形看起来并不强壮，手里甚至没有像样的武器，只有一根看起来像是随手捡来的木棍。

这个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蘑菇孢子影响，也没有被哀乐干扰，甚至对那些错误的路标视若无睹。他/她只是以一种非常稳定、甚至可以说是轻巧的步伐，在疯狂舞动的荆棘和混乱的人群中穿梭，巧妙地避开所有明显的陷阱和障碍，前进的方向……异常明确地指向城堡核心。

他/她似乎完全不受那些恶趣味魔法的影响。

“嗯？”爱丽丝放下了可乐杯，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盯着水晶球里那个特立独行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这家伙……怎么回事？系统出bug了？还是我的蘑菇孢子过期了？”

她下意识地加强了那个人前进路径上的魔法干扰，又撒了一把加强版的迷幻孢子过去。

然而，水晶球里的画面显示，那个身影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偏头感受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魔法能量，然后……继续稳定地向前走去，速度甚至没有减慢多少。

爱丽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系统，”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认真和疑惑，“扫描一下这个家伙。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那些小玩意儿……好像对他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