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王子在奥罗拉那“天真无邪”的致命提问下彻底崩溃,瘫软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眼神涣散,仿佛灵魂出窍。三位仙女教母惊慌失措地围上去,又是扇风又是递水,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奥罗拉则完美地扮演着“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了救命恩人而惊慌内疚”的小可怜角色,眼圈泛红,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内心却在疯狂为自己的演技和教母的“题库”点赞。
【内心弹幕:效果拔群!一击必杀!教母诚不我欺!这心理素质也太脆了,以后怎么当国王?啧啧啧……芙拉仙女的熏香瓶拿反了,盖子都没开扇什么味?梅里韦瑟仙女的水杯递得太急,洒王子一身了,看那嫌弃的小眼神……精彩!】
这场闹剧最终以菲利普王子被侍卫和仙女们几乎是架着抬出房间、送回客房“休息”而告终。奥罗拉“担忧”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房门关上,她才缓缓转过身。
脸上的惊慌和内疚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的、带着些许玩味和冰冷的平静。她走到窗边,目光落在玻璃外那片漆黑的乌鸦羽毛上,尤其是羽毛根部那一点刺眼的暗红。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玻璃,恰好点在那抹暗红的位置。
【内心弹幕:血?迪亚哥受伤了?还是……别人的血?它去干什么了?那个女官……】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经过王子“探病”反被气晕的闹剧后,接下来的两天,奥罗拉过了几天相对“清静”的日子。菲利普王子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再露面。三位仙女教母对她更是呵护备至(监视更严),但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再刺激到这位“脆弱”又“语出惊人”的公主。
直到这天下午,史蒂芬国王在经过御医精心调理(主要是心理建设)后,终于再次出现在奥罗拉的套房。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深处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挥之不去的、被当众羞辱的阴郁,但在看到女儿时,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我的小奥罗拉,这两天休息得好吗?有没有被前几天……呃……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吓到?”国王在奥罗拉对面的软椅上坐下,语气温和,目光却仔细地打量着她的每一丝表情。
“父王!”奥罗拉立刻露出欣喜又带着点依赖的笑容,放下手中那本根本看不懂的宫廷礼仪书(道具),“您身体好些了吗?我很好,就是有点担心您……”她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书页一角,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女儿的关切和一丝后怕。
【内心弹幕:脸色比上次晕倒时好点了,但黑眼圈还是很重,看来没睡好。眼神飘忽,手指在扶手上敲个不停,心里有事啊……开场白这么迂回,标准试探前奏。】
“没事了,没事了,父王只是太高兴了,一时情绪激动。”国王摆摆手,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显然不想再提晕倒的糗事。他沉吟了一下,看似随意地换了个话题:“这几天,菲利普王子殿下……来看过你吗?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来了!经典套路:先从“官配”切入!
奥罗拉脸上立刻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眼神羞涩地飘向别处,声音细弱:“王子殿下他……人很好,很……英勇。”她顿了顿,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担忧,“就是……好像身体不太舒服?上次来的时候,没说几句话就……就很疲惫地回去了。是不是为了救我,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我真是不好意思……”
【内心弹幕:英勇?是指被扫帚追打很英勇?还是变青蛙很英勇?身体不舒服?是啊,心理创伤也是伤嘛!我懂!】
国王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显然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画面,他赶紧喝了一口茶掩饰过去:“咳咳……王子殿下确实付出了很多……很多……”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段“青蛙生涯”,只好含糊带过,“那你……对他印象如何?”
奥罗拉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表情无比纯真:“印象?王子殿下……很特别呀。”
“特别?”国王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有些含糊的词。
“是呀,”奥罗拉用力点点头,仿佛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来描述,“就是……和教母们故事里讲的王子……好像不太一样?嗯……更……更……”她蹙起秀气的眉头,一副努力思考的可爱模样,“更‘活泼’一些?”
【内心弹幕:特别蠢?特别惨?特别容易崩溃?选哪个好呢?算了,给你留点面子,用‘活泼’吧,毕竟青蛙挺能蹦的。】
国王:“……”他感觉心口又被无形地捅了一刀。活泼?!他儿子那是被女巫玩坏了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绕圈子,直接切入核心!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变得严肃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奥罗拉,我的孩子,”他压低声音,目光紧紧锁定女儿的眼睛,“你……在沉睡的那一百年里……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吗?有没有……做过什么梦?或者……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存在?”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这是他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的。那场笼罩城堡的盛大烟花羞辱,那句“喜提青蛙女婿”的嘲讽,都无比清晰地表明,那个女巫玛琳菲森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里!她甚至可能……一直就在城堡里!女儿沉睡期间,会不会……遭遇过什么?或者……感知到了什么?
奥罗拉的心微微一凛,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露出了更加茫然和困惑的表情,甚至带着一点点被父亲严肃态度吓到的无措:“梦?感觉?父王……您是什么意思?我……我只是觉得很困,很累,好像……好像泡在一个很温暖很黑暗的地方,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轻蹙,仿佛在努力回忆却徒劳无功。
【内心弹幕:重点来了!开始套话了!温暖黑暗?嗯,教母的梦境装修是挺温暖的,云朵沙发挺软和。特别的存在?有啊,一个恶趣味的教母天天给我洗脑,还有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乱丢垃圾(羽毛、苔藓、花瓣)!】
国王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什么都感觉不到?哪怕是一点点……声音?图像?或者……某种……冰冷的、黑暗的……气息?”他试图引导,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
“黑暗的气息?”奥罗拉猛地睁大了眼睛,蓝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清晰可见的恐惧的水光,身体甚至微微向后缩了一下,声音带着颤抖,“父王……您……您别吓我……什么黑暗的气息?是……是故事里说的那种……邪恶的……女巫吗?”
她完美地将国王的试探扭曲成了“恐怖故事”,将自己定位成一个被吓到的、对“女巫”只有模糊概念的小女孩。
国王的心沉了一下,既有些失望,又莫名松了口气。他赶紧安抚道:“不不不,孩子,别怕!父王只是……只是随便问问,怕你做了噩梦。”他顿了顿,还是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对你下诅咒的玛琳菲森……你对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哪怕一点点?”
奥罗拉用力地摇头,金色的长发随之摆动,眼神纯净得如同初雪:“玛琳……菲森?是那个……因为没被邀请参加庆典就生气诅咒我的坏仙女吗?故事里是这么说的……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我……我该记得她吗?”她歪着头,表情充满了孩童般的困惑和不解,仿佛完全无法理解父亲为何要追问一个“故事人物”。
【内心弹幕:印象?有啊,天天见,脾气暴躁,笑点奇特,审美堪忧,但零食管够。坏仙女?嗯,确实挺坏的,特别是折腾人的时候。】
看着她那毫无作伪的茫然表情,国王心中那点疑虑终于动摇了。也许……女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场沉睡只是纯粹的沉睡?那些折磨和羞辱,都只是女巫单方面的恶趣味?
他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释然和浓浓的愧疚:“不……不记得也好。忘了好。都是父王不好,当年……唉……”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奥罗拉适时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父亲的手背上,眼神充满了温暖的依赖和安慰:“父王,不要难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她巧妙地运用了“失忆”大招,将一切推给了“时间”和“沉睡”。
【内心弹幕:当年怎么了?展开讲讲啊!是不是真的嫉妒教母的美貌和力量了?细节呢?瓜没吃全啊父王!】
国王反手握住女儿柔软的手,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温暖,心中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他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努力振作精神,换上了轻松的语气:“对对对,醒来就好!我的奥罗拉回来了就好!不说这些了!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新裙子?新首饰?父王都给你买!”
标准的补偿心理。
奥罗拉立刻配合地露出惊喜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瞬间将“女巫”、“诅咒”等沉重话题抛诸脑后,仿佛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真的吗?谢谢父王!我……我想看看现在最流行的裙子款式!还有首饰!我睡了这么久,肯定都落伍了!芙拉教母总让我穿粉色的,可是我觉得蓝色也很好看呀……”
她开始兴致勃勃地、叽叽喳喳地讨论起裙子花纹、宝石切割、发型潮流等毫无营养的话题,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对时尚充满兴趣、不谙世事的年轻公主形象。
国王看着她活泼的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真心的、放松的笑容,耐心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内心弹幕:粉色娇嫩,您如今几岁了?好吧,装嫩是工作所需……流行款?再流行能有教母用魔法变出来的星光裙闪亮?算了,将就看看吧……父王这审美估计也指望不上,回头还是得找迪亚哥……嗯?】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国王身后的窗户。
窗外阳台上,一盆原本枯萎已久的玫瑰盆栽,不知何时……
竟然抽出了一条崭新的、翠绿的嫩枝。
枝头顶端,甚至……
凝结了一个小小的、饱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