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褪去后,温晚晴眨了眨眼,适应着周围的环境。她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纯白的诊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墙上挂着一幅“静”字的书法,窗外隐约传来蝉鸣声,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熟悉。
温晚晴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她想起了十八岁那年陪母亲来这里复诊的情景。那时的她还是个懵懂的少女,对医院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而如今,她已经三十二岁了,却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温晚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监护仪上。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是2035年7月17日,这个时间让她感到有些困惑。她明明记得自己生活在另一个时代,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这里呢?
正当她思考着这些问题时,诊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他的胸前挂着一个胸牌,上面写着“周明”。温晚晴定睛一看,这个周明竟然就是那位本该早已去德国交流的乳腺癌专家!
周明微笑着向温晚晴打招呼:“温小姐,你好。基因稳定剂的效果非常好,不过你还是需要定期监测Ω型血细胞的活性。”说着,他将一张检查单递给了温晚晴。
温晚晴接过检查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她惊讶地发现,原本手腕上的沙漏印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像条形码一样的疤痕。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冲了进来,他的白大褂下露出了机械义肢。温晚晴定睛一看,这个男人竟然是许明远!可是,她明明记得许明远已经……
“又做那个梦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熟练地抽走她手中的检查单,动作迅速而自然,似乎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医院走廊里的电子屏上,新闻正在滚动播放。温晚晴的目光被屏幕上的画面吸引住了——祁氏医疗集团宣布攻克了Ω型血基因缺陷,创始人祁世雄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的提名。
配图里,祁世雄站在领奖台上,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女人。温晚晴的心跳瞬间停止,因为那个女人竟然是林秀兰,而且她还活着!
林秀兰微笑着挽住祁世雄的手臂,无名指上戴着那枚婚戒,闪耀着幸福的光芒。当镜头特写她的眼睛时,温晚晴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她的瞳孔深处,竟然有一闪而过的蓝光。
“那是克隆体。”许明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拐进了安全通道。
“你母亲的本体还在北极站的休眠舱里。”许明远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似乎这个事实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从机械臂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块记忆芯片,递给温晚晴:“看看这个。”
温晚晴颤抖着接过芯片,将其插入了随身携带的设备中。芯片的投影画面出现在她眼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昨夜冰川崩塌后,祁寒的“尸体”被祁氏的人回收,而在他的胸腔内,竟然嵌着半颗蓝晶心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许明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话语中摇摇欲坠:“时间锚点没有终止。”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我们被困在‘修正后’的时间线里了。”
医院的天台被狂风席卷着,呼啸声在耳边回荡,让人感到一阵寒意。许明远站在天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他调出了全息地图,然而北极站的位置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马赛克,完全无法辨认。
“所有的监测设备都被干扰了,”许明远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今早我收到了这个。”他按下播放键,一段加密音频缓缓传出,夹杂着母亲那虚弱而又焦急的嗓音:“晚晴……找到‘第二份遗嘱’……在泰迪熊……”
温晚晴的心跳陡然加速,她猛地摸向口袋,那个本应随着时间线重置而消失的泰迪熊芯片,此刻却正发烫地贴着她的大腿。她的手有些颤抖地将芯片取出,紧紧握在手中。
“不对。”温晚晴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如果时间锚点没有被破坏,那为什么我们还保留着记忆?”
许明远的义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皮肤下透出一丝微弱的蓝光。他惨笑着卷起了袖管,露出了小臂内侧那令人心悸的景象——一个即将干涸的沙漏印记,清晰地印在他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诊室里的警报突然毫无征兆地拉响,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寂静,让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周医生心急如焚地带着一群保安,如疾风骤雨般破门而入。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明远却毫不犹豫地将温晚晴猛地推下了通风管道!
温晚晴的身体在空中急速坠落,她的双眼惊恐地望着上方,而最后映入眼帘的,竟是许明远引爆义肢核心时那道耀眼的蓝光。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温晚晴重重地摔落在通风管道的底部。这里是医院负三层的废弃实验室,四周弥漫着厚厚的灰尘,仿佛时间已经在这里停滞了许久。
在这片荒芜的空间里,温晚晴艰难地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台老式的心电图机吸引住了——那竟然和母亲当年使用过的一模一样!
温晚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她颤抖着走到心电图机前,发现泰迪熊芯片不知何时已经自动插入了卡槽。紧接着,屏幕缓缓亮起,一段全息影像出现在她眼前。
林秀兰的影像清晰地站在北极光的背景中,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当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眼泪计划’成功了。”
影像中的林秀兰缓缓举起那颗被分离出来的半颗蓝晶心脏,继续说道:“真正的‘时间之泪’从来不是陨石……而是我们母女相遇的每一个瞬间。”
画面一转,切换至手术室的场景,年轻的林秀兰正躺在手术台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只见她将某种神秘的血清缓缓注入自己的心脏,整个过程显得异常肃穆。
“我修改了Ω型血的基因链,所有携带者死亡时……记忆会汇聚到你这里。”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温晚晴的耳畔炸响,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然而,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通风管里就传来了追兵的脚步声,那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恐怖。
温晚晴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心电图机上。来不及多想,她猛地举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向了心电图机。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心电图机被砸得粉碎,零件四处飞溅。温晚晴在满地的碎片中迅速翻找,终于找到了她需要的核心部件。
她来不及喘口气,立刻将这些部件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简易的发射器。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芯片插入了发射器中。
就在芯片插入的瞬间,整座医院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温晚晴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她紧张地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几秒钟后,应急灯亮了起来,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走廊。然而,让温晚晴惊愕的是,走廊的每一面镜子里都映出了不同时间线的“她”。
有18岁高考前的她,那时的她青春洋溢,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还有32岁车祸前的她,那个时候的她成熟而自信,正处于人生的巅峰。
甚至,还有一个5岁的小女孩,她怀里抱着一只泰迪熊,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女孩在镜中伸出手,掌心是用蜡笔画的歪斜沙漏。她的声音清脆而稚嫩:“姐姐。”
所有的镜像同时开口,那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该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