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你又踩我鞋子了！”
沈知夏转身指了指被踩脏的小白鞋控诉道，马尾辫扫过樱花花瓣，在春日阳光里划出一道金色的弧。顾承砚斜倚在走廊栏杆上，指尖转着钢笔，校服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冷白的锁骨——那是她上周打羽毛球时拽开的。
“瞎子？”他挑眉，钢笔精准敲在她额角，“自己走得慢还怪我？”“那你走那么快干嘛，投胎啊？”
少女气鼓鼓地蹲下身擦了擦鞋子，发顶的樱花被风吹落。顾承砚垂眸看她发旋儿上的粉白花瓣，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却在指尖触到发丝时迅速收回，塞进校服裤兜。
“沈知夏，顾承砚，上课了还在走廊打情骂俏？”
同班同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知夏慌忙起身，书包带勾住顾承砚的钢笔袋，哗啦啦掉出一堆东西——薄荷糖、创可贴、还有张皱巴巴的便利贴。
她弯腰去捡，眼尖地看见便利贴上熟悉的字迹。
“沈知夏的橡皮又不见了”
“她今天喝了草莓牛奶”
“体育课她跳远扭到脚了”
“顾承砚！”她举着便利贴抬头，却撞见少年耳尖爆红的瞬间。顾承砚突然伸手抽走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时肩膀撞在她锁骨上，声音闷得像塞进了棉花：“看什么看，笨女人。”
这已经不是沈知夏第一次发现顾承砚的奇怪举动了。
比如上周她值日擦黑板，踩在椅子上够不到最顶端，转身就看见顾承砚倚在教室后门，慢悠悠地剥橘子。
“看够了吗？”她气呼呼地叉腰，“帮忙啊！”
少年挑眉走近，橘子瓣突然塞进她嘴里。清甜的果汁混着薄荷味在舌尖炸开，她愣神的瞬间被托着腰抱了下来。顾承砚的指尖隔着衬衫布料灼得她发烫，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擦起黑板，声音低哑：“笨蛋，以后别爬这么高。”
又比如今天午休，她趴在桌上睡觉，迷迷糊糊感觉有阴影笼罩。睁眼就看见顾承砚撑着桌面俯身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距离近到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干嘛？”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后知后觉地往后缩。
少年突然伸手扯她歪掉的衣领，指腹擦过她后颈：“蠢死了，口水都流到校服上了。”
沈知夏慌忙摸脸，却摸到一片干爽。再看顾承砚，他正用自己的手帕擦她的课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知夏，你觉不觉得顾承砚最近很奇怪？”
课间，闺蜜小梨戳了戳她的胳膊，眼神在顾承砚的方向打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少年正靠在窗边听歌，阳光穿过他指间的樱花，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有吗？”沈知夏咬着笔帽发呆，“他一直都很奇怪啊，整天摆着张臭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小梨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拜托，他可是顾氏集团的太子爷，多少女生想让他摆臭脸都没机会呢！而且你不觉得吗？他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沈知夏转头看向顾承砚，恰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少年迅速别开脸，手指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却在她收回视线后，又偷偷看了过来。
小梨恨得直拍桌子：“你这个木头！他明明就——”
“上课了。”
顾承砚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沈知夏回头，看见他正转着钢笔看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沈知夏，再发愣就要被老班叫去办公室补作业了。”
她慌忙翻开课本，却发现书页间夹着片完整的樱花标本，叶脉间用铅笔写着细小的字：“笨蛋，樱花都掉你课本里了。”
放学后，沈知夏抱着作业本去办公室，路过音乐教室时听见钢琴声。她悄悄探头，看见顾承砚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奏出的却是她昨天随口哼过的跑调旋律。
“进来。”
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作业本掉在地上。顾承砚起身帮她捡起，手指擦过她手腕时顿了顿，又迅速收回。
“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她看着琴谱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弹的是什么呀？”
“《致爱丽丝》。”他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听吗？”
“好听！”她用力点头，然后玩味道“不过爱丽丝是谁呀？你的女朋友吗？”
顾承砚的手指猛地按在琴键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他突然凑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沈知夏，你真的是笨蛋吗？”
“你才是笨蛋！”她气鼓鼓地后退，却被钢琴凳绊倒，跌入一个带着雪松味的怀抱。顾承砚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边：“听好了，笨蛋——”
“知夏！你怎么在这里？”
小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知夏慌忙推开顾承砚，却没看见少年眼底闪过的失落。他转身整理琴谱，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滚吧，笨女人。”
深夜，顾承砚躺在卧室大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掌心，那里躺着枚樱花形状的发卡——是今天沈知夏弯腰捡作业本时掉落的。
他伸手摸向枕头下的相册，里面夹着无数张偷拍的照片：沈知夏在樱花树下看书，沈知夏吃冰淇淋沾到嘴角，沈知夏在运动会上摔倒后倔强地爬起来……
手指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那是他们六岁时的合影。小知夏挂着眼泪，被他护在身后，而他手里还握着从抢她糖果的小男生那里夺来的巧克力。
“笨蛋，”他轻声说，指尖抚过照片里少女的脸，“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的心意呢？”
窗外，樱花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某个少年藏了十年的秘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