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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下午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法桐树叶,在实验楼安静的走廊里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书本油墨混合的气息。小蓝刚从化学实验室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特制的、带有缓冲内衬的防撞盒。盒子里装着他申请出来的那瓶强碱溶液样本——他需要它来完成一个关于新型催化剂的对照实验,数据必须在今晚整理完毕,关系到下周的省级化学竞赛。
他步履平稳,神情专注而疏离,脑子里还在飞速演算着刚才实验中的一个变量。他习惯性地选择了一条人迹相对稀少的侧楼梯,避开主楼道的喧闹。楼梯间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就在他走到两层楼之间的缓步台时,异变陡生!
楼梯上方和下方的阴影里,毫无征兆地窜出四个身影!动作迅捷而训练有素,瞬间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他们穿着不起眼的深色夹克,脸上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带着凶光的眼睛。
小蓝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他下意识地想将手中的防撞盒作为武器,或者砸向最近的敌人!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经验丰富。离他最近的那个壮汉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一条浸透了刺鼻气味的毛巾带着风声,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小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强烈的乙醚气味如同毒蛇般钻入鼻腔,瞬间剥夺了他的意识。眼前的一切——斑驳的光影、冰冷的楼梯扶手、甚至敌人帽檐下那双凶狠的眼睛——都像被投入水中的墨迹,迅速旋转、模糊、最终化为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防撞盒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坚固的盒子保护了里面的玻璃瓶没有碎裂,但盒盖在撞击下弹开了,那瓶淡黄色的粘稠液体从内衬中滑脱出来,瓶身完好地滚落在一边。混乱中,一个绑匪在拖拽小蓝时,无意识地一脚踢开了碍事的盒子,那瓶未被密封的强碱溶液,就那样滚进了小蓝散落在地上的校服外套口袋里,被揉皱的衣料掩盖住。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不超过十秒。楼梯间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那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防撞盒,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当小蓝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他已经被粗暴地塞进了一辆颠簸行驶的面包车后座。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勒得生疼。嘴上贴着强力胶带,眼睛也被蒙上了厚厚的黑布。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乙醚的后遗症让他浑身乏力。
面包车似乎在城市的边缘地带行驶了很久,路况越来越差,颠簸得厉害。他能听到绑匪压低声音的交谈,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和无法掩饰的戾气。
“……妈的,那姓蓝的检察官油盐不进!这次抓了他儿子,看他还能不能那么硬气!”
“……老大说了,这次必须逼他松口!那批货要是被查扣,大家都得玩完!”
“……这小崽子看着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能扛多久……”
“……别废话!按计划送到‘宏远’那边去,那边没人,好办事!”
破碎的信息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小蓝混乱的意识里。
检察官……姓蓝……儿子……
是他父亲!
瞬间,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冰冷刺骨的真相如同冰水浇头。他父亲蓝正锋,是市检察院经济犯罪侦查部门的负责人,最近正在督办一起涉及金额巨大、牵扯地方保护伞和地下势力的走私案。这个案子阻力极大,父亲这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神色凝重,家里气氛也压抑了许多。
原来如此!
他成了对方用来要挟父亲、逼迫父亲在案件上妥协的人质!对方根本不在乎他是谁,只在乎他是蓝正锋的儿子!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不是因为自身的处境,而是因为自己成了敌人攻击父亲的软肋!他无法想象父亲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和煎熬。
愤怒和担忧在胸中翻腾,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剧烈的头痛和持续的恶心感还在折磨着他,但他必须思考!必须自救!不能成为父亲的累赘!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努力忽略身体的不适,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起来,捕捉周围的一切信息:
* **声音:** 发动机的轰鸣、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远处模糊的汽笛声(判断可能在靠近河港或铁路的区域)、绑匪偶尔的低语和口音。
* **气味:** 浓重的烟味、汗臭味、车厢本身的皮革和机油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铁锈和粉尘的陈旧气息(指向废弃建筑)。
* **身体感觉:** 持续的颠簸、方向的变化(车子似乎拐了很多弯)、空气逐渐变得阴冷潮湿,还带着一股霉味(进入封闭空间?)。
他试图在脑海中勾勒路线图,记住每一次转弯的方向和行驶的大致时间。同时,他也在暗暗感受捆绑的绳索,寻找可能的薄弱点或松动的机会。然而,绑匪捆得很专业,绳索深陷皮肉,挣扎只会带来更剧烈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他被粗暴地拽下车,踉跄着被推搡着前进。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地面,踩上去有碎石和尘土。空气里的霉味和铁锈味更加浓重了,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尿臊味。他被推搡着上了几层楼梯(从脚步回声判断空间很大),最后被按坐在一把冰冷的金属椅子上。
眼罩被粗暴地扯下,突如其来的昏暗光线让他眯起了眼睛。他迅速环顾四周——果然是烂尾楼!巨大的、未完成的混凝土框架,裸露的钢筋像怪兽的骨骼,昏暗的灯光来自一盏临时接线的白炽灯。四个绑匪围着他,眼神凶狠。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光头壮汉,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小子,醒了?”光头老大声音沙哑,带着戏谑,“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
小蓝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保持平静,不泄露一丝恐惧。他看到了掉在不远处的防撞盒,心猛地一跳!盒子是空的!那瓶强碱溶液……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被反绑的手,手指在冰冷粗糙的椅背边缘摸索着,指尖意外地触碰到自己外套口袋边缘的布料——里面似乎有个硬物!
是那瓶溶液!它竟然没碎,还阴差阳错地留在了他的口袋里!这个发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深处的一线希望!但它被深藏在口袋深处,隔着校服和绳子,根本无法取出!
“不说话?”光头老大狞笑一声,猛地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清脆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