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夕阳的金红色涂满了废弃天台的水泥地。小黑枕着胳膊躺在那儿，嘴里叼着根草茎，眯眼看着云彩慢慢烧透。脚步声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没回头，嘴角习惯性地往下撇了撇——准是蓝大学霸来逮人了。

意料中的“校规第几条”没响起。身边的水泥地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带着一点干净的柠檬薄荷味。小黑有点诧异地扭头。

小蓝已经坐了下来，离他一臂远。校服外套依旧一丝不苟，膝盖上摊着那本深蓝色习题集，但没打开。他微微仰着头，镜片上映着天空燃烧的颜色，侧脸线条在夕照里显得没那么冷硬了。

小黑嘴里的草茎忘了嚼。他眨眨眼，刚想开口，天台门又被推开。

小粉拎着个塑料袋上来，粉色马尾辫被风吹得晃了晃。她身后跟着小绿。小粉目光扫过躺着的黑仔和坐着的小蓝，眉毛都没动一下，径直走过来，从袋子里掏出三杯插着吸管的奶茶，还有一杯透明的塑料杯，里面是深褐色的液体，浮着几块剔透的冰。

“呐，”小粉把那杯深褐色的递到小蓝面前，“你要的无糖。”

小蓝“嗯”了一声，接过来，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

小粉又把一杯奶茶塞给还躺着的小黑：“你的，多糖。” 另一杯递给小绿：“少糖。”

小黑接过温热的奶茶，嘿嘿一笑，咬着吸管坐起身。小绿小声说了句“谢谢粉毛姐”，挨着小粉坐下。

四个人就这么在天台上坐着。小黑吸溜着甜滋滋的奶茶，晃着腿。小蓝安静地喝着他的冰美式，偶尔推一下眼镜。小粉抱着膝盖，看着远处操场亮起的灯。小绿小口喝着奶茶，目光在另外三人身上悄悄转了一圈，嘴角弯着。

没人说话。风穿过生锈的铁架，发出低沉的呜咽。夕阳沉下去，天空从金红变成深紫，最后融进靛蓝的夜色里。楼下的喧嚣远了又近，是晚自习的铃声和下课的人声。

直到第一节晚课的结束铃声远远传来，清脆地划破天台的宁静。

小粉第一个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了。”

小蓝也站起来，手里拿着空了的冰咖啡杯。

小黑把最后一口奶茶吸完，空杯子捏扁，利索地跳起来：“得嘞！”

小绿赶紧跟上。

四个人前后走下天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谁也没提逃课的事，也没问小蓝为什么没记名字。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沉默里，好像什么都说了。柠檬薄荷的气息，无糖冰美式的微苦，多糖奶茶的甜腻，还有夕阳沉下去时最后一点暖意，都留在了身后那片渐渐被夜色吞没的天台上。

“明天…有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