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灯光被甩在身后,小黑揣着兜,脚步轻快地溜出校门。憋了这么久没逃课,浑身骨头都痒。他熟门熟路地拐进小吃街后巷,打算买点热乎的炸串回去“犒劳”那几个还在题海里扑腾的倒霉蛋。
空气里飘着油香和孜然味儿。小黑刚走到一个卖铁板鱿鱼的摊子前,准备掏钱,后颈突然汗毛倒竖,一股恶风直冲后脑!
没有思考,纯粹是无数次被小粉摔打出来的本能,他猛地弯腰侧身,整个人像被按了弹簧一样向左侧弹开。“呼!”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擦着他刚才站的位置狠狠砸在油腻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小黑稳住身形,迅速转身。巷口和巷尾已经被七八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堵死。为首那个,头上滑稽地缠着绷带,正是孙强,他叼着烟,眼神怨毒地盯着小黑,狞笑道:“哟,这不是很能打的黑哥吗?不是挺厉害吗?让哥几个见识见识,有多厉害!”
话音未落,旁边两个混混已经挥舞着钢管和链条扑了上来 动作凶狠,但脚步虚浮。小黑眼神一冷,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咔嗒”一声清脆的机括响,那根哑光黑的咸鱼甩棍瞬间弹开,握在手中,他迎着左侧混混的钢管就撞了过去。没有硬碰硬,在钢管即将砸到头顶的瞬间,小黑脚步诡异一错,身体快速贴着对方的手臂躲过,同时,握着甩棍的右手小臂如同鞭子般向内猛收,甩棍带着短促的风声,“啪”地一声精准狠辣地抽在对方毫无防护的腋下神经丛。
“呃啊!”那混混只觉得半边身体瞬间麻痹,钢管脱手,惨叫着捂着腋窝蹲了下去。
右侧混混的链条带着风声横扫而至,小黑看也不看,借着刚才前冲的惯性,身体顺势矮身前扑,一个前滚翻!链条“呼”地从他头顶掠过,扫了个空,他翻滚起身的瞬间,甩棍借着翻滚的腰力,由下至上反撩而出。
“梆!”一声闷响!甩棍结结实实砸在另一个混混的小腿迎面骨上。
“嗷——!”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混混抱着腿栽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
瞬间解决两个,但对方人多。孙强和其他混混已经红着眼围了上来,棍棒、链条、甚至还有掏出了弹簧刀,狭窄的巷子瞬间被堵死,退路全无。双拳难敌四手,小黑瞬间判断形势——必须冲出去。他猛地一脚踹翻旁边一个装着空饮料瓶的塑料筐,瓶子哗啦滚了一地,试图制造混乱和障碍。同时身体猛地撞向离巷口最近的一个胖子混混。
那胖子被撞得一个趔趄,小黑趁机想从他身边挤过去,但斜刺里一个瘦高个混混反应极快,抡起手里一个油腻腻的、半满的绿色塑料大号垃圾桶盖,像拍苍蝇一样,朝着小黑的后脑勺就狠拍下来,垃圾桶盖又大又沉,带着风声和馊水味。
小黑刚撞开胖子,重心未稳,眼角余光瞥见那巨大的阴影罩下,心里一沉,躲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
“笃!”一声轻响。
一支漆黑的碳纤维箭矢凭空出现,精准无比地射中了垃圾桶盖靠近边缘的位置。箭头带着巨大的动能,瞬间改变了垃圾桶盖下落的轨迹。
原本拍向小黑后脑的盖子,被箭矢的力量带得猛地向外一偏,“哐当”一声巨响,狠狠砸在了旁边的砖墙上,油腻的馊水溅了那个瘦高个混混一脸。
混混抹着脸怒骂着。
小黑也惊愕地抬头,循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旁边一栋老旧居民楼二楼的阳台边缘,一个粉色的身影半蹲着,弓弦还在微微震颤。小粉眼神冰冷如霜,手指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弓开如满月,目标直指巷内。
没有丝毫犹豫,弓弦再次嗡鸣。
“嗖——!”
第二支箭离弦,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入肉声,一个举着弹簧刀、正想从侧面偷袭小黑的混混,大腿外侧瞬间飙出一道血线,他“啊”地一声惨叫,弹簧刀脱手,抱着腿滚倒在地!
“有…有弓箭手!”混混们瞬间炸了锅,惊恐地看向那个阳台,阵脚大乱!
小粉的身影在阳台边缘一闪,如同轻盈的燕子般翻身跃下,稳稳落在巷口旁边一堆废弃的纸箱上,动作干净利落。她再次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冰冷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巷子,最后落在被围在中间、手握甩棍的小黑身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混混们的嚎叫:
“黑仔,该走了。”
混混们被那两支神出鬼没、精准见血的箭彻底吓破了胆。巷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妈呀!真有弓箭手!”
“快跑!被射中腿就废了!”
“强哥!风紧扯呼!”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一群人,此刻如同被沸水浇了的蚂蚁,惊恐地尖叫着,互相推搡着,连滚带爬地朝巷子两头没命地逃窜!钢管链条叮铃哐啷掉了一地,也顾不上捡了。被小黑放倒那两个,也挣扎着拖着伤腿,连滚带爬地跟着大部队跑,生怕慢一步就成了下一个靶子。头上缠着绷带的孙强脸色煞白,被两个跟班架着,跑得比兔子还快,连句狠话都顾不上撂下,眨眼间就消失在小巷深处。
原本杀气腾腾的狭窄空间,瞬间只剩下满地狼藉——滚落的空瓶、歪倒的垃圾桶盖、掉落的凶器,还有一股混合着油污、馊水和血腥的怪味。
小黑甩了甩沾到一点油腻馊水的手背,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他抬头看向巷口纸箱堆上那个收弓的身影,嘴角咧开,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眼睛亮得惊人:“粉毛姐!可以啊!现在弓箭都这么厉害了!指哪打哪!帅炸了!”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佩服。
小粉从纸箱堆上利落地跳下来,动作轻盈。她将复合弓背回身后,走到小黑面前,扫了一眼地上那两个被甩棍放倒、还在哼哼唧唧的混混,又看了看溅在墙上的油腻污渍和馊水痕迹,最后目光落在小黑擦手的动作上。
“还行。”她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两箭只是随手射了两个固定靶,“比你那甩棍砸骨头的声音好听点。”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小黑腰间的咸鱼甩棍上,“练得不错。没白瞎那根棍子。”
小黑嘿嘿一笑,宝贝似的摸了摸甩棍光滑冰凉的棍身:“那是!粉毛姐教的底子,加上这趁手的家伙事儿!” 他想起刚才千钧一发的垃圾桶盖,又有点后怕地缩了缩脖子,“不过刚才那一下,真悬!谢了姐!”
小粉没接话,只是抬脚踢了踢地上一个混混掉落的弹簧刀,把它踢到更远的角落。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瞥了眼学校的方向:“还不走?等着被老张(教导主任)逮住,加练一千个蛙跳?”
小黑一拍脑门:“靠!忘了正事!”他赶紧跑到那个被吓傻的铁板鱿鱼摊主面前,掏出钱,“老板!来二十串!多放辣!”
摊主惊魂未定地接过钱,手还有点抖。
小黑拎着香气扑鼻的一大袋炸串,和小粉并肩走出这条弥漫着古怪气味的小巷。路灯提供的光亮里,只剩下巷子里一片狼藉的寂静,和那两个倒霉蛋压抑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