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唐晓翼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刻意放柔的、近乎天真的残忍。他缓缓直起身,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却像踩在亚瑟紧绷的神经上。他一步步靠近,直到那股混杂着硫磺与泉底阴寒的气息再次将亚瑟笼罩。
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易地撬开了亚瑟紧握成拳、试图遮掩腕间玉环的手。唐晓翼的拇指带着亵玩的狎昵,重重碾过那枚紧贴皮肤的玉环,感受着指下皮肤瞬间的绷紧和细微的痉挛。
“别碰它…”亚瑟的声音嘶哑,几乎是挤出来的,带着屈辱的颤抖和强压的怒意。那玉环被触碰的瞬间,内部的暗红沁色骤然加速,仿佛被唤醒的活物,一股更强烈的阴寒吸力猛地爆发,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锥瞬间贯穿了他的手臂,直冲心脏!他猛地弓起背脊,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呵…”唐晓翼低笑,指下的碾压力道却更重了,近乎残忍地欣赏着亚瑟因剧痛而扭曲的优雅面容。“它喜欢你的生命力,亚瑟。像沙漠渴求甘泉…”他的指尖沿着玉环冰冷的边缘滑动,感受着那异质的脉动,“看,它在我手里多温顺,可一碰到你…就变得如此贪婪。”
他俯下身,温热的、带着硫磺味的呼吸拂过亚瑟被冷汗浸湿的额角,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的嘶鸣:“这就是你放手的代价。你让我沉入那永恒的冰冷与黑暗,现在…”他冰凉的唇几乎贴着亚瑟的耳廓,“该你尝尝滋味了。尝尝被黑暗吞噬,被冰冷禁锢,连呼吸都成为奢侈的滋味。”
唐晓翼猛地直起身,动作带起一阵阴冷的风。他不再看亚瑟因痛苦而蜷缩的身体,径直走向舱房中央那张华贵的雕花木桌。桌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盏孤零零的、造型古老的黄铜煤油灯,灯焰被调到最小,幽幽地跳动着,在舱壁上映照出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如同潜伏的鬼魅。
他背对着亚瑟,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灯焰的调节旋钮。灯焰猛地蹿高,瞬间将整个舱房照得亮如白昼,刺得亚瑟下意识地眯起了眼。随即,旋钮又被猛地拧低,光线骤然收束,只余下灯芯一点微弱的豆光,将唐晓翼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射在深红的窗帘上,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庞大魔影。
“时间…”唐晓翼的声音在明灭的光影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空洞的回响,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你总爱说时间能冲淡一切。”他缓缓转过身,一半脸孔被跳跃的光焰照亮,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底是燃烧的疯狂;另一半则彻底隐没在浓郁的黑暗里,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危险的轮廓。
“可你知道吗?”他一步步走回阴影的边缘,目光再次锁死在亚瑟身上,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的灵魂都钉穿,“在密密尔泉底,时间是最恶毒的酷刑!每一秒都被拉长成永恒,黑暗挤压着骨头,寂静啃噬着神经!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坠落…和想你!”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种扭曲到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