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燃把那张纸条夹在了物理课本里，每次翻开时都会不自觉地多看两眼。
他不敢直接问卓厉，但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弟弟的一举一动——训练时递水的手指触碰，寝室里偶尔靠得太近的体温，甚至是卓厉在人群中总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一切都变得微妙起来。
——
篮球馆，训练日。
“单挑，来不来？”卓燃指尖转着球，冲卓厉抬了抬下巴。
卓厉正在系鞋带，闻言头也不抬：“你输定了。”
“口气不小。”卓燃嗤笑一声，抬手就把球砸了过去。
卓厉稳稳接住，起身的瞬间直接变向突破，卓燃迅速横移封堵，两人在三分线外僵持，肌肉碰撞间带着熟悉的较劲感。
场边围观的队员开始起哄：“燃哥！别被厉哥一步过啊！掉面子！”
“厉哥这速度，燃哥防不住吧？”
卓燃啧了一声，压低重心死死盯住卓厉的肩膀。他知道弟弟的习惯——右路突破后会接一个急停跳投。
果然，卓厉一个加速假动作后突然急停，卓燃早有准备，直接扑上去封盖——
“砰！”
两人的身体重重撞在一起，卓燃踉跄着后退半步，卓厉却顺势勾住他的腰稳住他，篮球脱手滚出界外。
场边瞬间爆发出一阵怪叫：“哎哟——！这算犯规吧厉哥？”
“手往哪儿放呢！”
卓厉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弯腰捡球：“你输了。”
卓燃耳根发烫，嘴上却不服：“放屁！你刚才那球走步了！”
“没有。”
“有！”
“没有。”
“有！”
“………”
眼看兄弟俩要开始小学生式斗嘴，刘严泽赶紧冲上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俩再吵下去天都黑了——换人换人！李峰！过来打一场！”
李峰正坐在场边玩手机，闻言熄了屏地站起来：“打就打，我直接让你坐下。”
——
五分钟后。
“我操！！！”
一声惨叫响彻篮球馆。
李峰突破时一个挥肘，不小心怼到了刘严泽右眼上。大刘当场捂着眼睛蹲下，发出夸张的哀嚎：“啊！我的眼睛！我要瞎了！”
所有人瞬间围了上去。
“大刘！没事吧？”
“快快快！拿冰袋来！”
卓燃蹲下来扒拉刘严泽的手：“我看看，伤哪儿了？”
刘严泽死死捂着眼睛，突然露出一条缝：“阿玛特拉斯。”
全场寂静。
卓燃：“……”
卓厉：“……”
李峰愣了两秒，随即暴怒：“***！刘严泽！你装个屁啊！”
刘严泽松开手，右眼连红都没红，笑嘻嘻地跳起来：“哎哟，被发现了？”
众人：“……”
卓燃一脚踹过去：“你他妈——”
刘严泽灵活躲开，转头就对李峰做了个鬼脸：“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我这演技，校庆话剧社没找我真是他们的损失！”
李峰气得脸都绿了：“你还有脸提校庆？！”
——
校庆那晚的“恩怨”
时间倒回三天前。
校庆联谊会上，李峰终于收到了心仪女生的表白信，激动得当场宣布要表演一个扣篮展现“man”的气概。
他运球冲向篮筐，起跳的瞬间甚至想象到了女生们崇拜的尖叫——
然后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刘严泽一个钉板大帽扇飞了篮球。
“砰！”
球飞出去老远了。
全场寂静。
李峰落地时差点跪了，抬头怒吼：“刘严泽！！！你妈！！！！！”
刘严泽一脸无辜：“啊？我帮你测试下这球难度啊！”
女生们笑成一团。
李峰：“……”
——
回到现在。
篮球馆里，李峰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抄起篮球就朝刘严泽砸去：“我他妈今天非得弄死你！”
刘严泽边跑边喊：“燃哥！厉哥！救我！”
卓燃笑得直不起腰，卓厉则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给李峰让出了追杀通道。
刘严泽：“？？？你们还是人吗！”
几天后，卓熙主演的话剧《仲夏夜之梦》如期上演。小姑娘穿着精灵仙子的戏服，银白色的纱裙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亮，头上还戴着缀满星星的发饰，灵动得像只小鹿。
卓燃坐在VIP座位上，忍不住笑着摇头：“这丫头，上台倒挺像那么回事。”
卓厉没说话，但目光一直追随着台上蹦蹦跳跳的卓熙，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演出结束后，卓熙连妆都没卸就冲下台，一把抱住卓燃：“大哥！我演得怎么样？”
卓燃揉了揉她的脑袋：“还行吧，勉强能看。”
“什么叫勉强能看！”卓熙跺脚，转头看向卓厉，“二哥，你说！”
卓厉淡淡评价：“不错。”
卓熙眼睛一亮——能让卓厉说出“不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夸奖了。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拽着卓燃的袖子晃了晃：“大哥，我要吃冰淇淋！庆祝一下！”
卓燃挑眉：“大晚上吃冰淇淋？”
“就吃一口嘛！”卓熙眨巴着眼睛，“而且……我同学都在看呢，你得给我撑场子！”
卓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发现几个初中部的女生正偷偷往这边瞄，见他看过来，立刻红着脸躲开。
“行吧。”卓燃无奈，“就一个。”
卓熙欢呼一声，拉着他往剧院外的甜品店跑。卓厉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卓燃被妹妹拽着的手腕上，眸色微沉。
——
回校路上。
卓熙心满意足地舔着冰淇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卓燃和卓厉并肩跟在后面，夜风微凉，路灯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二哥。”卓熙突然回头，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下周我们话剧社有聚餐，你来不来？”
卓厉：“不去。”
“为什么！”
“没兴趣。”
卓熙撇嘴，转头看向卓燃：“大哥，你看他！”
卓燃失笑，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油：“你二哥就这德行，别理他。”
卓熙哼哼两声，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大哥，我同学都说……你和二哥走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像漫画里的男主角。”
卓燃一愣：“……什么？”
“就是那种……”卓熙歪着头想了想，把二哥的手拉过来，搭在卓燃手背上，“懂吗？她们可喜欢偷拍你俩了。”
卓燃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卓厉。后者依旧面无表情，但攥着矿泉水瓶指尖微微收紧，捏皱了手里的水瓶。
宿舍里。
卓燃洗完澡出来时，卓厉正靠在床头看书，暖黄的台灯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卓燃擦着头发走过去，突然说：“卓厉，我想养只猫。”
卓厉抬眸：“猫？”
“嗯，布偶猫。”卓燃坐到床边，眼睛微微发亮，“毛茸茸的，性格温顺，还粘人。”
卓厉合上书，静静看着他：“宿舍不让养宠物。”
“偷偷养呗。”卓燃笑了一下，“反正查寝的是学生会，我能搞定。”
卓厉没说话，目光落在卓燃还滴着水的发梢上。半晌，他伸手拿过毛巾，直接盖在卓燃头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随你。”
卓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毛巾挡住了视线，他只能听到卓厉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
“……想养就养。”
毛巾被拿开时，卓燃的耳根有点热。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雪莉酒。”
卓厉微微挑眉：“酒？”
“嗯，活泼，聪明，还带点甜。”卓燃笑着比划了一下，“像你妹那种性格。”
卓厉：“……”
他放下毛巾，突然伸手捏住卓燃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睡觉。”
卓燃被他捏得一激灵，差点跳起来：“C！卓厉你——”
卓厉已经关上台灯，翻身躺下了。
黑暗中，卓燃摸了摸还在发烫的后颈，心跳莫名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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