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伯格不眠夜

运输机的轰鸣声让德克萨斯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第三次调整战术地图的缩放比例，余光瞥见拉普兰德正用匕首削着一块源石碎片——这个疯子甚至没戴防护手套。

"最后确认。"德克萨斯敲了敲耳机，"A2区域降落，你负责东侧走廊搜索，我走西侧。发现目标后原地待命，不要——"

"——不要单独行动，保持通讯畅通。"拉普兰德把源石碎屑吹向机舱顶，在德克萨斯杀人般的目光中咧嘴一笑，"你每次都说同样的话。"

德克萨斯收紧战术腰带："因为有人每次都当耳旁风。"

舱门打开的瞬间，切尔诺伯格的寒风裹挟着源石粉尘灌进来。德克萨斯拉下面罩，目镜上立即开始闪烁污染指数：78μ/m³，足以让普通人在半小时内出现感染症状。

"哈！比上次还刺激！"拉普兰德直接跳下尚未停稳的运输机，大剑在身后划出银光。

德克萨斯叹了口气跟上。她们的靴子踩在废墟上发出脆响，这里曾经是乌萨斯的尖端实验室，现在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和偶尔闪火花的电路。反常的是，本该死寂的废墟深处传来窸窣声，像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

"收到能量读数了吗？"德克萨斯压低声音。她的探测器显示前方走廊尽头的房间有剧烈波动，数值曲线像发狂的心电图。

拉普兰德突然按住她肩膀。这个反常的谨慎动作让德克萨斯立刻静止。白狼的鼻翼轻微抽动——德克萨斯见过她这个表情，上次在叙拉古地下城闻到塑胶炸弹时也是这样。

"血的味道。"拉普兰德声音变得危险，"但不是人类的。"

她们同时听到了液体滴落的声音。

德克萨斯刚举起铳，拉普兰德已经踹开了锈蚀的金属门。眼前的景象让即使身经百战的德克萨斯也胃部抽搐——整个天花板爬满了半透明的胶状生物，它们像放大的变形虫般蠕动，中心镶嵌着发红的源石碎片。地上散落着几十具被吸干的骸骨，从制服判断是三个月前失踪的莱茵生命调查团。

"源石黏合体..."德克萨斯迅速后退，"别让它们接触皮肤！"

太迟了。拉普兰德的大剑已经劈开最前排的三只怪物。粘液四溅中，那些生物居然分裂成更多小型个体，暴雨般从天而降。

德克萨斯双枪齐射。特制弹头在空气中划出蓝色轨迹，每一发都精准命中怪物的源石核心。但数量太多了，她的后背撞上拉普兰德的后背时，弹匣刚好打空。

"早说了该带喷火器。"拉普兰德喘着粗气。她的左臂护甲被腐蚀得嘶嘶作响，但剑势丝毫不见迟缓。大剑每次横扫都带起腥风，将扑来的怪物斩成两半。

德克萨斯趁机更换弹夹。她注意到拉普兰德的剑路虽然狂野，却奇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溅射到她的角度。某种熟悉的默契涌上心头，德克萨斯突然转身，双枪指向拉普兰德头顶。

"低头。"

拉普兰德立刻弯腰。德克萨斯的子弹擦着她发梢射入天花板的主管道，冷冻液倾泻而下，瞬间冻住了半数怪物。

"漂亮！"拉普兰德大笑着突进，剑光如虹。德克萨斯则保持中距离点射，每一枪都补刀被拉普兰德劈落的怪物核心。她们像配合多年的舞伴，在血腥的舞池中旋转厮杀。

当最后一只怪物爆裂时，圆形大厅已经铺满粘稠的源石溶液。德克萨斯的小腿传来刺痛——不知何时被腐蚀出了一道伤口。拉普兰德更糟，她的护甲多处破损，裸露的皮肤上源石结晶诡异地发着光。

"抑制剂。"德克萨斯掏出医疗包。

拉普兰德满不在乎地甩甩手："小伤。"但她还是乖乖坐下，让德克萨斯处理伤口。当冰凉的药剂注入脖颈时，白狼突然抓住德克萨斯的手腕："你刚才数到几？"

"什么？"

"背靠背的时候。"拉普兰德的金色竖瞳在昏暗中有种非人的美感，"我杀了27只，你呢？"

德克萨斯收起空药瓶："28。"她故意顿了顿，"不算天花板那12只。"

拉普兰德爆发出大笑，震得头顶的残渣簌簌掉落。德克萨斯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恢复平直。她注意到拉普兰德后颈的结晶比出发前扩大了至少3毫米。

运输机返航时，夕阳透过舷窗把舱内染成血色。拉普兰德歪在座位上睡着了，脑袋不自觉地靠向德克萨斯肩膀。德克萨斯轻轻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同时打开PDA修改任务报告：

【遭遇源石生物群，清理过程中实验体拉普兰德表现出优秀的战术素养...】

写到一半，她发现拉普兰德的终端屏幕亮着，上面是刚发送出去的邮件：

【致医疗部：申请将D-3247号止痛药替换为德克萨斯常用品牌，理由：那家伙根本分不清3级和5级疼痛的区别。——L】

德克萨斯熄灭屏幕。机舱外，落日最后一缕金光照亮她们交叠的影子，在金属地板上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