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巧克力

拉普兰德的白发在维多利亚边境的寒风中飘扬，她眯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远处废弃工厂的轮廓。罗德岛的任务简报上说这里可能有整合运动的据点，但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拉普兰德，保持通讯。"耳机里传来博士冷静的声音，"Ace的小队正在从东侧接近，你们同时突入。"

"收到。"她简短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自从加入罗德岛后，这种清剿任务已经执行过无数次，但今天不知为何，她感到一种异样的躁动。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铁锈味，不是血，是陈旧的机械油。拉普兰德贴着墙壁前进，耳朵警觉地捕捉着任何声响。忽然，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从工厂深处传来——不是整合运动那些笨重的装备会发出的声音。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节奏，那种停顿方式...不可能。

拉普兰德关闭了通讯器。

"德克萨斯。"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一个尘封已久的咒语。

工厂内部比想象中更复杂，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废弃设备构成了完美的迷宫。拉普兰德像幽灵一样穿梭其间，循着那若有若无的声响。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某种近乎狩猎的兴奋。

转过一个拐角，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黑发，灰狼耳朵，那件标志性的企鹅物流外套。

德克萨斯正蹲在一台老式终端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拉普兰德能看到她绷紧的肩膀线条，知道对方早已察觉自己的存在。

"三年两个月零十四天。"拉普兰德靠在门框上，语气轻松得像是昨天才见过，"你欠我的解释，现在该还了。"

德克萨斯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你不该在这里，拉普兰德。"她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

"哈，这话该我说才对。"拉普兰德走进房间，剑仍未出鞘，但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已准备好行动，"企鹅物流什么时候开始对整合运动的破烂感兴趣了？"

终端屏幕的蓝光映在德克萨斯脸上，勾勒出她锐利的轮廓。"任务机密。"她简短地回答，终于转过身来面对拉普兰德，"你应该离开。"

拉普兰德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危险的意味。"还是老样子，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她向前迈了一步，"但这次不行，德克萨斯。你知道我追查那个家族多久了吗？而你——你明明知道真相，却选择了消失。"

德克萨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拉普兰德读不懂的情绪。"有些真相不如不知道。"她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我不想和你打，拉普兰德。"

"真巧，我想得很。"拉普兰德终于拔出了剑，银白的刀锋在昏暗的室内划出一道冷光，"除非你愿意开口。"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拉普兰德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那些被时间尘封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她们曾经背靠背战斗的日子，德克萨斯教她剑术的下午，还有那个雨夜，德克萨斯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在剑拔弩张的瞬间，工厂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整栋建筑都震动起来。拉普兰德的耳机里传来刺耳的静电噪音，然后是断断续续的警告："伏击...整合运动...有埋伏..."

德克萨斯的表情变了。"该死，他们提前行动了。"她迅速关闭终端，拔出一把数据芯片。

"你早知道会有埋伏？"拉普兰德瞪大眼睛。

"我说了，你不该在这里。"德克萨斯冲向门口，"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除非你想被活埋在这——"

她的警告被又一轮爆炸打断。天花板开始崩塌，拉普兰德本能地扑向德克萨斯，两人一起滚到相对安全的角落。灰尘和碎石落在她们身上，拉普兰德能感觉到德克萨斯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颈间。

"...你重了。"德克萨斯突然说。

拉普兰德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你他妈——"她的话被德克萨斯的手捂住。

"安静。"德克萨斯竖起耳朵，"他们进来了。"

拉普兰德也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整合运动士兵特有的粗重呼吸。她朝德克萨斯点点头，两人默契地分开，各自寻找掩体。

第一个士兵踏入房间的瞬间，拉普兰德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德克萨斯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第二个。但更多的敌人正在接近。

"后门。"德克萨斯低声说，朝一个狭窄的通道示意。

"你先走。"拉普兰德挡在她前面，解决了一个试图偷袭的术士。

德克萨斯没有道谢，但拉普兰德知道她记下了这个人情。两人在狭窄的通道中快速移动，身后是追兵的喊叫声。

通道尽头是一个废弃的装卸平台，离地面有十几米高。德克萨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在空中调整姿势，稳稳落地。拉普兰德紧随其后，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冲击力。

"这边。"德克萨斯带头跑向一辆停在阴影处的摩托车。

拉普兰德挑起眉毛。"你计划得挺周全。"

"职业习惯。"德克萨斯发动引擎，"上车。"

拉普兰德大笑着跳上后座，一只手自然地环住德克萨斯的腰。摩托车咆哮着冲入夜色，身后是整合运动徒劳的射击声。

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拉普兰德凑近德克萨斯的耳朵："现在能告诉我你在查什么了吗，搭档？"

德克萨斯没有回头，但拉普兰德能看到她紧绷的下颌线。"整合运动截获了一批罗德岛的物资，"她最终开口，"企鹅物流受雇找回它们。"

"而我们恰好选择了同一天行动？真浪漫。"

"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德克萨斯的声音变得严肃，"有人想让我们碰面。"

拉普兰德收紧了环住德克萨斯腰的手臂。"那他们可真是做了件好事。"

摩托车驶入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德克萨斯熟练地拐进一个隐蔽的车库。熄火后，两人终于能好好打量对方。

德克萨斯的目光落在拉普兰德手臂上的源石结晶上。"你的病情..."

"可控。"拉普兰德轻描淡写地回答，转而盯着德克萨斯脸上新增的伤疤，"看来你这几年过得也不轻松。"

德克萨斯没有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棒，掰成两半递给拉普兰德。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拉普兰德心头一颤——这是她们过去的习惯，每次任务后分享一包巧克力棒。

拉普兰德接过那半块巧克力，指尖故意擦过德克萨斯的手掌。"所以，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德克萨斯叹了口气，靠在摩托车上。"我怀疑是那个家族的残余势力。他们一直在暗中活动，最近似乎和整合运动达成了某种合作。"

"为了报复？"

"部分原因。"德克萨斯犹豫了一下，"主要是为了找到我们——确切地说，是你。"

拉普兰德挑眉："因为我杀了他们的老大？"

"就因为这个。"德克萨斯直视拉普兰德的眼睛

拉普兰德感到一阵寒意。"所以你当年离开..."

"是为了引开追兵。"德克萨斯终于说出了真相，"我本以为几个月就能解决，但事情比想象中复杂。"

拉普兰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苦涩。"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的保护？德克萨斯，你他妈以为我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吗？"

德克萨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我知道你能保护自己，但这是一整个家族的力量！"

"而我们本可以一起面对！"拉普兰德猛地抓住德克萨斯的衣领，"你剥夺了我的选择权，德克萨斯。这比背叛更让我愤怒。"

两人在昏暗的车库里对峙，呼吸粗重。最终是德克萨斯先移开了视线。"...我错了。"她轻声说，这简单的承认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拉普兰德松开手，后退一步。"是啊，你确实错了。"她咬了一口巧克力，"但我们现在有弥补的机会。"

德克萨斯抬起头，灰狼耳朵警觉地竖起："什么意思？"

"合作。"拉普兰德露出那种德克萨斯再熟悉不过的、充满野性的笑容，"你和我，就像从前那样。把那个该死的家族彻底铲除。"

德克萨斯刚要回答，她的通讯器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明白了，我们马上过去。"挂断后，她看向拉普兰德，"企鹅物流刚截获情报，整合运动正在策划对罗德岛本舰的袭击。"

拉普兰德立刻打开自己的通讯器，但只收到一片杂音。"信号被屏蔽了。"她咒骂一声，"我们必须立刻警告博士。"

德克萨斯已经重新发动了摩托车。"上车，"她说，"这次我们一起去。"

拉普兰德跳上后座，在摩托车冲出车库时紧紧抱住德克萨斯的腰。夜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多年的误会与隔阂。前方道路未知，但至少，她们不再需要独自面对。

"搭档。"拉普兰德在风中喊道。

德克萨斯没有回头，但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欢迎回来，拉普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