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我们意气风发》** 05
夕阳将篮球场染成蜜糖色，张桂源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球鞋上那个明显的鞋印。他刚想抬眼质问时，恰好对上陈奕恒回眸的目光——少年逆光而立，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的阴影，发梢跳跃着细碎的金色光点。
"你们知道左奇函他们人去哪了吗？"
张桂源直起腰时校服衣角扬起，"我怎么知道他能去哪？"话音未落，陈浚铭已经蹦跳着凑过来，眼镜片在阳光下闪着狡黠的光："肯定去音乐教室了！刚才我听到他们聊肖邦的夜曲，你找左奇函干嘛？"
陈奕恒摩挲着校服袖口轻笑："太久没看见那小子有点不习惯。"他忽然压低声音，"本来想约他放学回宿舍，不过杨博文他们肯定不是同寝，昨天大扫除都没见着人。"
"杨博文和我都是本地人，所以我们是走读生。"张桂源脱口而出，却被陈浚铭一声嗤笑打断："谁问你了？"
陈奕恒慌忙捂住嘴，肩膀却抖得像筛糠，憋不住的笑声混着风声炸开。两个少年同时转头怒视的模样让他彻底破功，笑声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你们连呛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谁跟他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反驳撞在一起，又同时变成赌气的闷哼。陈奕恒见状赶紧搂住两人肩膀："走，打球去！"
这次回应时，"好！"字出口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脸，一个踢着石子往前走，一个假装系鞋带落在后面，却都悄悄加快了脚步。
——
琴键在杨博文指尖下流淌出肖邦的夜曲，直到左奇函的吉他声突然切入。两种音色交织的瞬间，杨博文抬头看见少年倚在钢琴边，阳光透过他茶色的发丝，在乐谱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你..."杨博文的手指僵在半空，谱架上的节拍器突然倒下，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左奇函伸手扶正的瞬间，腕间的红绳擦过杨博文的手背——那是陈奕恒去年送他的本命年礼物。
"没关系。"左奇函的声音裹着吉他尾音落在耳畔，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重新带起舒缓的旋律，"这首曲子的间奏本来就难。"
杨博文喉结动了动，耳尖泛起可疑的红："真没想到...你吉他弹得这么好。"他盯着琴键上自己蜷起的手指，却听见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胸腔里那只慌乱的小鹿横冲直撞，某个念头刚冒头就被理智狠狠压下：不行！这是男生...绝对不行！
当左奇函弹起《爱的罗曼史》时，杨博文发现自己的心跳完全乱了节奏。少年拨弦的手指修长，吉他共鸣箱传来的震动让他胸口发麻。"你耳朵红了。"左奇函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染红了杨博文的镜片。
左奇函的手掌突然悬在他眼前轻晃："走神了？"温热的气息掠过耳畔，杨博文猛地往后缩，后脑勺却撞在琴凳靠背上。他涨红着脸胡乱摆手，却换来对方低低的笑声："不想说的话，我不问。"
"太...太热了。"杨博文慌乱起身，碰翻了琴凳上的乐谱。飘落的纸页间，左奇函看见某张背面画满了小爱心——和他素描本里那些不敢送出的速写如出一辙。
这句话像片羽毛轻轻落在心尖，杨博文望着对方认真调试琴弦的侧影，忽然觉得空气里漂浮的音符都变了味道。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悸动，在暮色渐浓的音乐教室里，悄悄生根发芽。
——
陈奕恒用毛巾擦着发梢滴落的汗珠，金属储物柜在他手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运动水壶咕嘟咕嘟的灌水声里，他瞥见镜中陈浚铭还在对着球鞋发呆："陈浚铭，走啦！"
少年猛然抬头，眼镜差点滑到鼻尖："哦，来了哥！左奇函还没回来吗？"他踮脚张望的模样，像只等待同伴的小雀。
"谁知道他又溜到哪去了。"陈奕恒甩了甩湿发，背包带子刚搭上肩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
张桂源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夹在《乐理基础》里的纸条打着旋儿飘落。淡蓝色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还带着褶皱"一起看初雪吗"但少年浑然不觉，目光追着陈奕恒的背影，眼底浮动着不易察觉的失落："你们真要走了？"
"不走等着跟你回家过年啊？"陈浚铭斜挎着球拍包，故意拖长的尾音里藏着笑意。陈奕恒却注意到张桂源迅速弯腰捡书的动作，那抹淡蓝被掌心匆匆盖住。
"等等。"陈奕恒重新放下背包，金属拉链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左奇函没回来，我们得等他。"他摩挲着手机，心里默算着音乐教室到体育馆的距离。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左奇函抱着吉他冲进来，额发被汗水粘在额角，校服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张桂源！杨博文在校门口等半小时了，说你再不去他要被蚊子抬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张桂源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被踩皱的纸条从指缝滑落，轻轻贴在储物柜下方的阴影里却无人发现。
"人齐了，走吧。"陈奕恒重新背起包，陈浚铭已经勾住左奇函的肩膀抱怨"你干啥去了？害我等这么久"。夕阳透过体育馆的玻璃幕墙，将四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张写着邀约的纸条，终究没能等到初雪的回应。
[青春是首未完成的交响乐，每个音符都在等待与另一颗心跳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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