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心碎》** 06
陈奕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航站楼里格外清晰。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刻度上。左手边的电子屏显示着飞往日内瓦的航班信息，右手的屏幕则是深圳的登机提醒。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还停留在那两条未回复的消息界面。
"先生，需要帮忙吗？"一位地勤人员关切地问道。
陈奕恒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国内出发的安检口。在排队的人群中，他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陈浚铭穿着那件墨绿色毛衣，正在把登机牌递给工作人员。
陈奕恒的呼吸一滞。
陈奕恒站在机场中央，手指紧攥着登机牌。广播里传来最后一次登机提醒，前往深圳的航班即将关闭舱门。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桂源。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我已经到国际出发了。"
陈奕恒看着陈浚铭的背影消失在安检通道，喉结滚动了一下："我......"
"没关系，"张桂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理解。"
电话那头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和陈奕恒这边的广播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共鸣。
"谢谢。"陈奕恒最终说道，挂断了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国际出发的通道。
张桂源站在安检口旁，手里捏着两张机票。当他看到陈奕恒的身影时，眼睛亮了起来，却又在看清他手中行李时黯淡下去——陈奕恒只带了一个随身背包。
"你来了。"张桂源的声音有些发紧。
陈奕恒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方正的纸条递给他："给陈浚铭的。"
张桂源接过，没有多问："我会转交。"
他们沉默地排队过安检，肩膀偶尔相碰，又很快分开。直到登机前，张桂源才忍不住问："为什么选我？"
陈奕恒望着窗外起落的飞机："因为不敢面对。"
飞机腾空而起时，陈奕恒透过舷窗看到候机楼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浚铭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那张未拆的纸条，静静看着他们的航班远去。
——
深圳的雨季来得突然。陈浚铭坐在新公寓的飘窗上，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他慢慢展开那张被雨水打湿边缘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他需要被原谅，而你需要自由。"**
陈浚铭将纸条折成纸飞机，轻轻掷向雨幕。
——
杨博文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弹奏的正是独奏会那首无名的曲子。左奇函靠在钢琴边，突然伸手按住一个琴键："这个音，你每次都弹得太重。"
"故意的。"杨博文仰头看他，"这是心碎的声音。"
左奇函俯身吻住他，琴声戛然而止。
阳台上，陈奕恒和张桂源正在争论瑞士卷该切多厚。张桂源突然握住陈奕恒拿刀的手："这样，手腕要放松。"
陈奕恒转头看他，发现阳光正落在张桂源睫毛上，镀出一圈金边。
这一刻，雪终于化了。
[年少时以为选择是分岔路，长大后才明白，所有道路终将通往同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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