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的星光

晚自习的铃声像融化的蜡油，顺着教室的玻璃窗缓缓淌下来。白若曦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突然被一团温热的气息打断。吴天宇的胳膊肘轻轻蹭过她的课桌，递来一张折成纸鹤形状的纸条。

她展开时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趴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的班主任。淡蓝色的便签上，工整的字迹里藏着笑意：“这次物理压轴题，我用你教的方法解出来了！”白若曦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想起上周三放学后，她在空教室里给吴天宇补受力分析的场景。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挠着头说“怎么都转不过弯”的样子，和此刻纸条上的雀跃形成奇妙的呼应。

自从确定关系后，他们像两颗保持安全距离的行星，在学习的轨道上默契地并行。吴天宇戒掉了午休时偷偷打游戏的习惯，午休时间都用来刷数学题；白若曦把每天的英语阅读量增加了一倍，只为了能和他在课间讨论《简·爱》原著时，不再需要频繁查字典。他们的进步像春天的藤蔓，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攀爬着。

期中考试成绩公布那天，吴天宇盯着年级排名表发呆。他的名字从四百多名跃升到三百出头，可白若曦的名字依旧稳稳地悬在年级前200的位置，像遥不可及的星辰。放学路上，他踢着路边的石子，声音闷闷的：“若曦，我是不是太笨了？”

白若曦停下脚步，路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吴天宇脚边。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知识点整理和错题分析。“你看，”她指着某一页，“这道电磁感应题，你现在的解法比我第一次教你时快了三分钟。”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纸面，“进步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我们一起养的那盆绿萝，每天只长一点点，但总有一天会爬满整个窗台。”

吴天宇望着她被路灯染成金色的侧脸，突然意识到，白若曦不仅是他喜欢的女孩，更是引领他向前的光。从那天起，他的书包里多了一个小本子，专门记录白若曦分享的学习方法和自己的心得感悟。

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来得比往年更早。考前一周，白若曦感冒发烧，连续两天没来上课。吴天宇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她家楼下，把整理好的复习资料和一杯热牛奶放在门卫室。纸条上写着：“等你回来给我讲生物遗传题，我又绕晕了。”

考试那天，白若曦戴着口罩走进考场。当她翻开物理试卷，看到压轴题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那道题的解题思路，正是她生病前和吴天宇反复讨论过的模型。她下意识地往斜前方望去，吴天宇正低头答题，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白若曦的名字从年级两百名跃升至第四十七名，班级第一；吴天宇冲进班级前十，年级排名两百八十。班主任在班会上笑得合不拢嘴：“特别表扬白若曦和吴天宇同学，你们互相帮助的学习精神值得全班学习！”

散会后，吴天宇悄悄把白若曦拉到操场角落。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我用零花钱买的，”他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本来想等高考后再送，但我现在就想告诉你......”

白若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色的书签，上面分别刻着“若”和“曦”。“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考大学，一起去看更大的世界。”吴天宇的声音被寒风揉碎，却清晰地落进白若曦心里。她轻轻点头，雪花落在书签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就像他们共同奋斗的日子里，那些微小却温暖的瞬间。

放学路上，两人并肩走着，保持着恰好不会引人注意的距离。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偶尔交错时，白若曦能闻到吴天宇身上淡淡的青草香。他们讨论着寒假的学习计划，计划着要一起攻克的难题，仿佛未来的路已经在脚下铺展开来，而此刻的每一步，都通向更明亮的远方。

回到家，白若曦把书签夹进最爱的《飞鸟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书签上的字闪着微光。她翻开笔记本，在最新的一页写下：“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窗外，雪还在下，世界一片静谧。而在青春的长河里，两个年轻的灵魂正向着同一个方向奋力游去，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相伴，终会抵达梦想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