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疯驰的心跳与夜幕下的归途)
严浩翔几乎是凭借本能冲出了包厢,走廊里回荡着他急促到杂乱的脚步声。电梯的数字缓慢跳跃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焦躁地反复按压着按钮,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报告单被他紧紧攥在汗湿的掌心,熨帖着狂跳的心脏,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处角落的手写涂鸦都在脑海里燃烧、放大——“阳性(+)”、“小心语·小阿翔”、“严爸爸”、“速速归巢”……
“叮——”电梯门终于打开,他像离弦之箭冲进去,不顾里面其他客人惊诧的目光。当电梯门再次开启,他冲入空旷的停车场,冰冷的空气也无法驱散他周身蒸腾的热气与焦灼。
“翔哥!这边!”助理小磊的声音传来。显然,丁程鑫在包厢里那句“翔哥慢点”的叮嘱还是有用的,他已经通知了小磊和司机,在停车场出口接应。贺峻霖在包厢里那一嗓子“翔哥要当爸爸了”,足以让小磊秒懂发生了什么。
车门拉开又被猛地关上,严浩翔把自己砸进后座,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滚落。
“哥,系安全带!”司机老王看着后视镜里严浩翔魂不守舍、眼眶赤红的样子,心也跟着揪紧,连忙提醒。他知道目的地,肯定是严浩翔的家。
严浩翔根本听不见,手指剧烈颤抖着再次展开那张揉得有些发皱的报告单。昏暗的车内光线下,那个手写的“严爸爸”和那可爱的小人图案,刺得他眼睛发酸发胀。他猛地吸了口气,声音嘶哑破碎地对着手机导航界面低吼:
“导航……调回家!最快路线!快!”
“好嘞!坐稳了翔哥!”司机老王立刻应道,油门踩下,性能优越的车子如暗夜猎豹般平稳又迅猛地滑出停车场,汇入深夜北京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河。
(承) 家门的缝隙与无声的等待)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街灯飞速倒退,映在严浩翔僵直的侧脸上,变幻莫测。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巨大的喜悦、难以置信的恍惚、铺天盖地袭来的责任感、以及对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情况的担忧交织翻滚,像沸腾的岩浆,几乎要将他吞噬。时间从未如此缓慢又如此急促。
终于,熟悉的小区大门在望。
车子尚未停稳,严浩翔已经拉开了车门。他甚至等不及电梯,目光锁定了安全通道,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急促如鼓点。那扇熟悉的、温暖的家门就在眼前。
门锁发出轻微的解扣声。
严浩翔几乎是撞开门冲了进去!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氛围地灯,柔和的光晕笼罩着一方小小的天地。他的心跳声在耳鼓里轰鸣,视线急切地在客厅里搜寻,然后瞬间定格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
温心语蜷在沙发里,身上搭着一条柔软的米色羊绒毛毯。她似乎等得倦了,歪着头睡得正沉。长而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安静地覆在白皙的脸颊上,卸下所有防备后的小脸纯净得像个孩子。柔和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安宁。她一只手搭在小腹的位置,以一种本能般的保护姿态。
眼前的景象像一记重拳,狠狠撞在严浩翔汹涌翻腾的心湖上。刹那间,那惊涛骇浪般的狂喜、焦灼与无措,被一种柔软到极致的力量抚平、消融,只余下满眼的滚烫湿润和无声的、汹涌的爱意。
他的宝贝……
他的妻子……
他……孩儿他娘……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毫无防备地睡在那里,像在做一个关于未来的、甜美的梦。而她的小腹,那个正在孕育着他们新生命的地方,此刻正被她小心翼翼地护着。
刚才那恨不得马上将她揉入骨髓的急切,在这一刻,变成了极致的小心翼翼和笨拙的虔诚。他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惊扰了这副宁静圣洁的画面。
(转) 滚烫的相拥与无声的泪)
严浩翔一步一步,如同踩在云端,又如同怕惊动最易碎的珍宝,挪到沙发前。他高大的身影在灯下投出一片阴影,笼罩住熟睡中的温心语。
他终于忍不住,慢慢地、极其轻缓地单膝跪在了沙发边的地毯上。地毯柔软厚实,吸附了他下跪的所有声响。
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宁静的睡颜,每一个细节都不舍得放过。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一点点靠近,最终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价值连城的瓷器般,落在她温热的手背上。
指腹下的皮肤温热细腻,传递着真实的心跳和脉搏。
温心语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那细微的温度惊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氤氲着睡意和水汽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聚焦,看清了近在咫尺、跪在沙发边的男人。
那双平日里深邃骄傲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蕴满了无法承载的浓重情绪——震惊未退,狂喜犹在,但更多的是几乎要溢出的滚烫爱意和一种沉甸甸的、近乎顶礼膜拜的珍视。他下颌紧绷着,薄唇抿得很紧,正竭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没有预想中的尖叫或大笑,没有夸张的追问。温心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他那几乎要将她灼伤的滚烫与轻颤,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眼底慢慢地、一点点漾开温柔到极致的笑意,那笑意带着刚睡醒的朦胧,也带着一丝“你终于知道了”的了然与甜蜜。
“吵醒你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粗粝的砂纸磨过喉咙,带着浓重的鼻音。
温心语摇摇头,唇角的笑意加深。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从他微颤的掌心里轻轻抽出来,缓缓摸向旁边沙发扶手上放着的平板电脑。
严浩翔的目光立刻追随过去,看着她解锁屏幕,指尖在相册里熟练地点了几下。很快,一张无比清晰的检查报告单图片展现在屏幕上——正是他刚刚被贺峻霖塞在胸口、几乎攥烂的那张的电子版。
清晰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 (HCG)…… 阳性(+) ”字样,像一束最终确认的光束,射入他心房的最后一丝缝隙。悬在心头最后一点虚无缥缈的疑虑,瞬间灰飞烟灭。
巨大的、失而复得般的踏实感伴随着灭顶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责任感,如同核爆般在他心田深处轰然炸开!
他甚至没再看那张图片,目光猛地转回到温心语脸上。眼眶里的水汽再也承受不住那汹涌情绪的积压,瞬间化为滚烫的液体,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无声地滑落,砸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
“心心……” 他喊出她的名字,却像耗尽全身力气般破碎哽咽,带着无尽的柔情、敬畏和无措。
他张开双臂,动作却无比缓慢、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力道,小心翼翼地将沙发上那柔软的一团彻底拥入怀中。将她的脑袋温柔地按在自己肩窝,用自己的身体完全包裹住她。
温心语也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滚烫的颈窝。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急促而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无声的震颤和他颈侧皮肤上的濡湿滚烫。
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却又不敢用上半分可能伤害到她的力道。只是那么紧紧地、珍而重之地抱着,像拥抱着失而复得、比生命还重要的至宝。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加湿器轻微的白噪音,以及两人激烈交织、渐渐同步的、带着颤音的呼吸。窗外的月光和城市的霓虹在墙壁上投射出他们紧紧相拥、无法分割的身影轮廓。
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所有汹涌的情愫和澎湃的爱意,都在这个极致温柔的拥抱中,化作了最深沉、最坚定的誓言与无声的守护。
爱如潮汐,在这一刻,温柔地漫过了他们的心堤,无声无息,却永恒浩荡。新的篇章,在这个如水的月光浸染的深夜里,伴着滚烫的泪与无声的相拥,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