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数据链

正文：子弹擦过耳际的瞬间，星河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镜面碎片在身后悬浮成弧形屏障，每片都映着不同角度的自己——左眼分解成数据流的那个自己。

"5秒。"系统提示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脑内转动。

她猛地后仰，第二颗子弹击碎洗手台上的玻璃杯。碎片溅进浴缸，水面立刻泛起蓝色涟漪。

18号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机械合成的女声混着电流杂音："清除程序已完成97%。"

星河的手指插入浴缸水面。蓝色数据流顺着指尖爬上小臂，在皮肤下形成发光的血管网络。水面突然炸开，血雾弥漫整个浴室，每一粒水珠都折射着镜面碎片的画面。

左侧第三块碎片里，陆沉舟被绑在金属椅上的画面清晰可见。他的太阳穴连着数据线，左眼瞳孔完全变成机械蓝。

"预知剩余2秒。"系统警告伴随着尖锐耳鸣。

星河扑向浴帘杆。金属杆在她手中弯折成弧形，刚好挡住第三颗子弹。弹头嵌进杆身时，她看清了上面刻着的编号：XH-999。

"实验体编号？"血雾在她眼前凝结成数字，和陆沉舟芯片接口处的烧灼痕迹如出一辙。

淋浴喷头突然爆裂。热水混着血雾形成屏障的刹那，星河撞开浴室门。走廊的声控灯全部失灵，黑暗中有东西在嗡嗡震动——是18号手腕弹出的数据针剂，针尖泛着不正常的紫光。

"你们清除实验体的标准是什么？"星河背靠墙壁喘息，指甲抠进墙皮。石灰粉簌簌落下，在系统视觉里变成飘散的数据流。"失败率？还是觉醒度？"

18号的机械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标准是存活时长。"针剂突然发射，"你撑了三年零四天，已经是优秀样本。"

星河侧身闪避。针剂擦过锁骨，在墙上炸开成荧光紫色的数据网。她突然抓住网线用力一扯——整面墙的电路爆出火花，照亮了18号后颈的接口。那里嵌着微型电磁脉冲器，外壳上的编号让星河瞳孔骤缩：XH-001。

"陆沉舟的芯片编号..."这个发现让她的胃部痉挛。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同源设备！】

18号的机械臂劈开数据网。星河滚下楼梯时，听见保姆车报警器的鸣叫。地下停车场的应急灯管在高频闪烁，每闪一次就有一盏灯熄灭。

保姆车引擎盖冒着诡异的蓝烟。星河踹开车门，车载AI的电子音断断续续："警告...宿主记忆文件...受损..."

后视镜里，18号正从楼梯间走出。她的机械臂变形重组，弹出三根数据针剂。星河突然笑了，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缝合疤痕："知道主系统为什么选这里做接口吗？"

针剂发射的瞬间，她徒手抓住中间那根。紫色液体接触血液的刹那，针管上浮现出发光编号：XH-999/XH-001。

"原来我们都是可替换的零件..."星河将针剂狠狠插入车载终端。屏幕炸裂的蓝光中，陆沉舟的记忆画面喷涌而出——

无菌室里穿防护服的人影举起电击器，陆沉舟被束缚带固定的手腕磨出血痕。他的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太阳穴的芯片接口不断迸出火花。

"18%融合度实验体XH-001，记忆清除进度47%。"机械音在记忆里格外清晰。

星河突然看清了操作台上的黑色硬盘组。每个硬盘都贴着标签：【原始代码-艺人X】。最边上那个标签被血指星河猛地偏头，针尖擦过她耳垂钉入方向盘。车载AI突然尖叫着弹出全息投影——陆沉舟被电击的画面在雨刷器上闪烁。她趁机抓起碎玻璃扎进机械臂关节，火花溅在18号仿生皮肤上烧出焦黑孔洞。

"你清除的不是失败品。"星河踹开变形的车门，数据流从伤口涌出缠住对方脚踝，"是知道真相的证人。"18号的机械眼突然剧烈闪烁，芯片接口爆出蓝色电弧。

停车场顶灯接连炸裂，黑暗中有电子音断断续续："宿主记忆...强制恢复中..."星河突然看见自己左手浮现出和陆沉舟相同的编号烙印，皮下组织正渗出诡异的荧光蓝。星河偏头的瞬间，针尖擦过她耳垂，带出一串血珠。那根针"叮"地钉进方向盘，方向盘皮套立刻泛起诡异的紫色腐蚀痕迹。车载AI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雨刷器突然自动启动，陆沉舟被电击的全息画面随着雨刷摆动忽明忽暗——他太阳穴的芯片接口正在迸溅蓝色火花。

"抓到你了。"星河右手抓起挡风玻璃的碎片，玻璃边缘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她猛地扎向18号机械臂的关节处，金属与玻璃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火花四溅中，18号仿生皮肤被烧出几个焦黑的窟窿，露出底下闪着冷光的合金骨架。

车门被踹开的闷响在停车场回荡。星河小腿上的伤口渗出蓝色数据流，像活物般缠上18号的脚踝。那些数据丝线发出细微的"滋滋"声，18号的机械眼突然开始高频闪烁，芯片接口"噼啪"爆出蓝色电弧。

"证据链完整了。"星河喘着气，左手手背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皮肤下浮现出荧光蓝色的编号烙印，和陆沉舟的一模一样。停车场顶灯接连炸裂，玻璃碎片像雨点般砸在车顶上。黑暗中，车载AI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记忆恢复进度...68%...警告...系统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