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纸鹤传情
莫里斯庄园的晨光总是带着一丝寒意。亦安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三个小时了——从黎明第一缕光线穿透云层开始。
"亦安少爷,您的早餐。"家养小精灵莫尔将银托盘轻轻放在桌角,上面的煎蛋和培根早已冷透。
亦安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面前厚重的《魔法理论起源》。父亲要求的五十英寸论文下周就要交,而他刚刚写到第十四英寸。
窗户突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亦安抬头,看见一抹银色在玻璃外闪烁。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匆忙推开窗户。银色纸鹤轻盈地落在他掌心,
展开成一张羊皮纸。
"亲爱的亦安:
希望这封信找到你时,你没有因为那天的南瓜汁而肚子疼。我向伊森要了配方,发现里面加了过量的肉桂——这就是为什么它喝起来像咳嗽药水。
父亲昨天带我去了魔法部,无聊透了。但我在神秘事务司的走廊上看见了一只像烟雾组成的猫!你读过《神秘生物的非物质形态》吗?我想你会喜欢。
另外,诺特家的宴会在下个月,你会来吗?
你真诚的,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又及:随信附上我偷藏的柠檬雪宝,别让家养小精灵发现。"
亦安的指尖抚过羊皮纸上优雅的字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从信封里倒出三颗裹着银纸的糖果,小心翼翼地藏进抽屉的暗格中。这是两年前宴会结束后阿布拉克萨斯寄来的第快七百多封信,每一次纸鹤的到来都让莫里斯庄园的高墙显得不那么令人窒息。
他抽出新的羊皮纸,犹豫了片刻才开始书写:
"亲爱的阿布拉克萨斯:
谢谢你的糖果,它们比莫尔的提神药水有效多了。我没有参加宴会的许可,父亲认为我的古代魔文课程更重要。
你说的烟雾猫可能是守护神咒的变体,或者更
可能是博格特的半成型状态——我上周刚读完《非物质魔法实体分类学》。
附上我尝试改良的纸鹤咒语,现在它应该能穿透更强的防护魔法。
你忠诚的,
亦安·莫里斯"
亦安将信折回纸鹤形状,轻轻吹了口气。银光闪过,纸鹤振翅飞出窗外,消失在云层中。他望着它远去,胸口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在他心脏上系了一根丝线,而线的另一端握在某个金发少年手中。
"亦安。"哥哥卡米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父亲要见你。"
亦安迅速合上抽屉,恢复了那副冷淡表情。卡米尔走近,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书籍和墨水瓶,最后停留在窗框上——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银色魔法的痕迹。
"又是马尔福家的小子?"卡米尔的声音很轻。
亦安的手指攥紧了长袍下摆,没有回答。卡米尔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弟弟的银白色色头发——这个动作让亦安愣住了,哥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昵地对待他了。
"小心点,"卡米尔低声说,"别让父亲发现。"
亦安抬头,在哥哥那双和他一样的海蓝色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他从未预料到的东西: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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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的玫瑰园里,阿布拉克萨斯躺在草地上,任由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又一个无聊的下午,又一个关于纯血统责任的讲座。至少现在他有了逃避的方式。
银色纸鹤穿过玫瑰花丛,落在他胸前。阿布拉克萨斯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读到亦安关于博格特的推测时笑出了声。这个男孩总是能给他惊喜。
"阿布拉克萨斯!"父亲的声音从露台传来,"卡佩家的小姐来了,别像个泥巴种一样躺在草地上!"
阿布拉克萨斯迅速收起信纸,拍了拍长袍上的草屑。九岁的安娜托利亚已经显露出卡佩家标志性的优雅,她端坐在茶桌旁,黑色卷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阿布拉克萨斯,"她微微颔首,"父亲说我们今年都会去霍格沃茨。"
"是的,"阿布拉克萨斯露出完美的微笑,"期待与你同在斯莱特林。"
谈话在长辈们的引导下转向家族联盟和未来规划。阿布拉克萨斯机械地应和着,心思却飘向亦安的信。那个男孩对魔法的见解总是如此独到,不像这些纯血家族的孩子们,除了魁地奇和血统纯度外什么都不关心。
茶会结束后,马尔福家主将儿子叫进了书房。
"卡佩家的女孩很适合你,"父亲直截了当地说,"等你们从霍格沃茨毕业,就可以正式订婚。"
阿布拉克萨斯感到一阵窒息,但他只是低头称是。回到房间后,他愤怒地将枕头砸向墙壁,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匆忙抓过羽毛笔:
"亲爱的亦安:
今天父亲提到了我的'婚姻前景',好像我是一头待配种的独角兽。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生在普通巫师家庭。
霍格沃茨的录取信应该快到了,你觉得我们会分在同一个学院吗?
你永远的朋友,
阿布拉克萨斯
又及:诺特说他哥哥在斯莱特林的宿舍能看到黑湖的巨型乌贼,我希望我们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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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最后一个周三,两只猫头鹰同时穿过莫里斯庄园的魔法屏障。亦安站在窗前,看着那只雪鸮和褐鸮并排落在窗台上,各自伸出一条腿。
第一封信是霍格沃茨的标准录取通知。亦安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早知道自己会去霍格沃茨,
但真正握着这封信的感觉还是让他喉咙发紧。
第二封信的羊皮纸更厚实,封口处印着马尔福家族的徽章。亦安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除了一封短信外,还有一张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车票。
亦安将车票紧贴在胸前,第一次感到时间流逝得如此缓慢。距离九月一日还有整整四周,而他已经开始想象和阿布拉克萨斯并肩坐在火车车厢里的场景了。
那天晚上,当莫尔来收拾晚餐托盘时,发现亦安少爷罕见地没有在看书,而是望着窗外的星空发呆,嘴角挂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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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庄园里,莫里斯家主一手一个儿子,卡米尔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看了另一边的弟弟一眼:"抓紧父亲"
亦安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车票和那枚从未离身的银色纸鹤。过去两年里,他和阿布拉克萨斯的通信从未间断,但真正见面这还是第一次。他的胃部奇怪地绞紧了,既不是恐惧也不是期待,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情绪。
莫里斯家主带着两位儿子移形换影,移形换影的滋味并不好受。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白色烟雾,站台上挤满了学生和家长。
"亦安!这里!"
那个声音穿过嘈杂的人声,清晰地传入亦安耳中。他转身,看见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站在不远处,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灰蓝色眼睛里盛满笑意。两年过去,他长高了不少,但那个笑容依然和玫瑰园初遇时一样明亮。
亦安感到卡米尔轻轻推了他一下:"去吧,你的朋友在等你。"
朋友。这个词在亦安心中激起一阵温暖的涟漪。他向阿布拉克萨斯走去,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