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
涂山白指尖拂过额间残留的花瓣触感,忽然指着神树根部新冒的嫩芽:“你看那叶子,像不像神农给的药瓶形状?”风穿过树冠,带着百花香气掠过两人发梢,昨夜掌心的草药汁液早已干透,却在神树周围晕开一圈细碎的荧光,像撒了把未化的晨露。
“他为什么给我们这个?”你捏着空瓶晃了晃,瓶底忽然浮现出极小的纹路——是神农尝百草时用过的藤筐图案。涂山白忽然想起昏迷前闻到的草药味,混着原始森林里潮湿的草木气,此刻竟在神树附近若有若无地飘着,像有人悄悄留了个引子。
远处传来村落里孩童的笑闹声,你忽然注意到神树的枝干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浅金色的刻痕,弯弯曲曲像条正在生长的藤蔓。“去年冬天这树还光秃秃的。”涂山白指尖触上去,刻痕里竟渗出透明的汁液,落在草地上便开出朵拇指大的七色花,花瓣上还凝着水珠,映出神农最后那抹慈祥的笑。
暮色漫过涂山时,你发现瓶底的藤筐纹路亮了起来,顺着纹路摸去,竟摸到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渡世者,先渡草木。”风掀起衣摆,神树的枝叶忽然沙沙作响,昨夜在原始森林里见过的红色杂草、黄色草羽,此刻竟在神树周围错落生长,随晚风摆出奇异的韵律,像在复现那场短暂的重逢。
涂山白忽然指着山脚下的村落:几缕炊烟正从青瓦上升起,其中一户的烟囱里,飘出的烟竟带着淡淡药香——和神农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你握紧空瓶,感觉掌心贴着瓶身的地方微微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融进了身体,就像神树吸收草药时,那些璀璨光芒曾掠过指尖的暖意。
“也许他早就知道,神树缺的不是神力。”你望着逐渐变暗的天际,神农消失时的身影在脑海里渐渐与神树重合,“是人间的烟火气,和愿意弯腰撒一把草药的人。”涂山白后续
夜幕降临时,神树的荧光渐次明灭,像撒了满树的碎星子。你忽然发现掌心的空瓶在发光,细窄的瓶口飘出一缕淡绿色的烟雾,直直往山脚下的村落飘去。涂山白拽了拽你衣角:“跟着看看?”两人踩着露水追过去,烟雾停在村头王老汉的柴门前,绕着门框转了三圈才钻进门缝。
推开门便听见咳嗽声。王老汉裹着薄被蜷在床头,床头瓦罐里的药汤早凉透了。你指尖刚触到他发烫的额头,空瓶忽然从袖兜滑出,“叮”地落在青砖上——瓶底的藤筐纹路亮得刺眼,竟映出神农尝百草时的虚影:他正把一株带锯齿的草叶嚼碎,朝你们轻轻点头。
“试试神树下的草药。”涂山白忽然想起白天落在树根旁的草叶,此刻竟在窗台发着微光——不知何时,神树周围的杂草竟跟着他们移了过来,叶片上还凝着未散的荧光。你掐下片红色草叶碾碎,混着温水喂给老汉,指尖刚碰到他干裂的嘴唇,草叶忽然化作暖流钻进皮肤,老汉紧皱的眉头竟慢慢舒展开。
窗外传来细碎的响动,推窗望去,神树的荧光正顺着山径流淌,像条会发光的河,流经之处,家家户户门前的杂草都轻轻摇晃叶片——红色的草叶替久病的妇人舒展筋骨,黄色的草羽落在孩童发烫的额角,连石缝里的青苔都沾了光,冒出能治烫伤的绒毛。
“原来他给的不是药。”你摸着空瓶笑了,瓶身不知何时刻满了草木纹路,“是让我们学会用草木救人的心意。”涂山白忽然指着远处:神农的身影又出现在神树旁,却不再是庞大的远古模样,而是化作个背着藤筐的老者,正朝你们挥手,筐里滚出的草药落在地上,立刻长成会发光的幼苗,顺着夜风朝村落飘去。
鸡叫头遍时,王老汉竟能起身烧水。他摸着窗台上发光的草叶直念叨:“活了七十年,头回见草会救人。”你和涂山白相视而笑,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沾了草叶的清香,连指甲缝里都泛着淡淡的荧光——就像神农最后留下的那个笑,慈祥里带着点调皮,仿佛在说:“人间的药啊,从来不在瓶子里,在愿意弯腰的人手里。”
晨雾漫进村落时,神树的花瓣又落了几片。这回没飘向额头,却钻进了你们装草药的竹篓里。涂山白翻出篓底的旧账本,忽然看见昨夜记的“神农赠药”底下,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草木有灵,渡人者自渡。”字迹歪歪扭扭,像极了神树嫩芽刚冒头时的模样。
远处传来采药人的山歌,你望着竹篓里新发的草叶——红色的坚韧如弹簧,黄色的轻盈似鸟羽,此刻都沾着晨露轻轻颤动。忽然明白神农挥袖送你们回来时,掌心留下的何止是个药瓶,分明是把远古的种子,种进了你们沾满烟火气的掌纹里,等着在每个需要的人身边,长出新的春天。
神树在晨雾里沙沙作响,叶片间漏下的阳光,正把你们背着竹篓的影子,和神农背藤筐的虚影叠在一起——原来有些缘分,从来不是偶然的相遇,是千万年前种下的草木心,穿过时光的雾,终于在某个平凡的清晨,遇见了愿意弯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