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那天约定吃饭的事石沉了大海.
傅雪芽脚不沾地忙了半个月也没敲定灯光和置景的事,为此还挨了傅阳羡不少数落.虽然话不难听,但信心多少受了挫.
对着草稿头疼地涂涂画画好久无果,傅雪芽泄了气,下楼准备喝点东西放松放松.
才起了酒塞,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亮起的屏幕上是张凌赫的微信头像.
她腾出手按了接通,男人放大的五官就从右上角的框里跳了出来.细长的睫毛好像穿透屏幕扫在傅雪芽手背上.
手中酒瓶一抖,漏出几滴红酒在导台上.
猩红在白色岩板上显得格格不入,傅雪芽轻轻啧了一声,抽了两张纸抹去.
张凌赫怎么了?
张凌赫我来得不是时候?
傅雪芽没有.
她举起高脚杯上了阳台,低头能看到裴女士悉心打理的小花园.
摄像头被她翻转,张凌赫正好能看到花园里开得正鲜艳的几株,旁边还有几簇不知名的光杆枝随风晃动.
张凌赫那是玫瑰?
傅雪芽眯着眼细细看了会儿.
傅雪芽月季.
傅雪芽叫什么月月红.
傅雪芽我妈养的.
她语气不似平常有活力,是连轴工作下难掩的疲惫和无力.男人平和低沉的嗓音好像抚平了一些她的烦躁.
但她固执认为酒精发挥的作用更大一些.
张凌赫春拍不顺利?
那头沉默了好一阵,然后他听到傅雪芽一字一顿吐出句话.
傅雪芽毫无进展.
带了些破罐破摔的怨气,张凌赫几乎能想象到她咬牙切齿的模样.
张凌赫明天艺术中心有个古董首饰展.
张凌赫策展人是我朋友.
张凌赫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张凌赫说不定会有灵感.
傅雪芽想了想.与其待在公司脑子乱成浆糊,倒不如出去散散心.再说春拍也有不少古董物件,说不定真能学到点什么.
将杯中红酒饮尽,她应下对方.
/
这次古董首饰展的主题是“The Pearl Under the Time ”,策展人是张凌赫在法国打理家里产业那几年认识的,名叫Oliver.
Oliver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但从小就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从美院毕业后,他就在中国定居,中途因为公司合作事宜回了国认识了张凌赫.
他天生对美丽的事物偏爱,于是在合作结束后死缠烂打加上了张凌赫的联系方式,如今见到傅雪芽,更是毫不掩饰他的激动.
“你和张太适合被做成艺术品供我展览了.”
Oliver夸人的方式实在剑走偏锋,但傅雪芽却很受用,笑着与他进行了贴面礼,也接受他吻上自己的手背.
“我听张说了你的事,我以为这样的大型场合会有专业的室内设计师负责.”
当年海汇酒店第一次有了承办拍卖会的资格,傅老板就是请了近百位设计师进行参与.最后被裴女士评价:
美则美矣,就是没有人情味儿.
二十多年后,子弹正中傅雪芽眉心.
对此,大小姐不想多做解释,只是苦笑.
傅雪芽我命比较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