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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借花还瓶

“笃、笃、笃。”

那三声敲门声,如同冰锥凿在耳膜上,瞬间冻结了林晚全身的血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回响。她猛地将手机屏幕按灭,连同那枚滚烫的U盘一起死死攥在汗湿的手心,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门外,一片死寂。

但这死寂比任何噪音都更恐怖。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挤压着她脆弱的神经。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在狭小的隔间里回荡。是谁?是老陈吗?他等不及了?还是……发现她离开了ICU门口,起了疑心?或者……是那个袭击陆沉的人,循着U盘的线索追到了这里?这个念头让她遍体生寒。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林晚背脊紧紧抵着冰冷的门板,仿佛那是唯一能提供一丝屏障的壁垒。她不敢呼吸,不敢移动,甚至不敢眨眼,全部的感官都像雷达一样,拼命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她听到了。

极其细微,几乎被自己雷鸣般的心跳掩盖,但那声音确实存在——一声极轻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咔哒”声。

是……锁舌?!

林晚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有人在尝试拧动门把手!虽然动作很轻,带着试探的意味,但那意图再明显不过——对方想进来!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脖颈。手机和U盘在手中变得像烧红的烙铁,又像即将引爆的炸弹。门外的人,目标明确!就是这个隔间!就是她!

怎么办?!

大脑在极度的恐慌中飞速运转,却只搅起一片混乱的漩涡。冲出去?门外可能是谁?带着武器吗?呼救?这里是医院角落的洗手间,这个时间点,走廊尽头可能根本没人!而且,一旦惊动对方,后果不堪设想!陆沉还在ICU生死未卜,她手里握着可能致命的秘密!

就在她几乎要被恐惧吞噬的瞬间——

“啪嗒!”

一声清晰的脆响,隔间顶部的吸顶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灌满了狭小的空间,将她彻底吞噬!

林晚

林晚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又立刻死死咬住下唇,把剩下的恐惧硬生生咽了回去。突如其来的黑暗带来了更深的恐慌,但也像一个信号——对方在行动!切断光源,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局面!

她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消毒水的味道在黑暗中变得更加刺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她紧紧攥着手机和U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门外的动静也似乎停滞了一瞬,仿佛对方也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晚猛地蹲下身体,像一只受惊的猫,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凭着记忆和对空间模糊的感知,摸索着将后背死死抵住门板下方,用全身的重量死死顶住!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抵抗,哪怕只是延缓对方几秒钟!

她颤抖着,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在黑暗中慌乱地摸索着手机。屏幕!她需要光!哪怕只有一点点!她摸索着解锁键,指尖因为恐惧而僵硬,好几次才成功按亮屏幕。

幽冷的屏幕光骤然亮起,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一盏微弱的鬼火,瞬间照亮了她惨白如纸、布满惊恐汗水的脸,也照亮了眼前狭小、压抑的空间。

这光亮,如同在黑夜中点燃的信号弹!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狠狠地砸在门板上!力量之大,震得林晚整个后背都发麻,抵着门的身体被震得向后一弹!门板剧烈地晃动,锁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对方不再试探!开始强行破门了!

手机屏幕的光,暴露了她的位置,也彻底激怒了门外的存在!

林晚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屏幕,但黑暗中,手指根本不听使唤。就在她慌乱地试图熄灭这要命的光源时,屏幕因为角度的变化,光线无意间扫过门板下方——那个狭窄的、与地面仅有几厘米缝隙的地方。

一双脚!

一双穿着深色男士皮鞋的脚,稳稳地、带着一种冷酷的耐心,正站在她的门外!

不是老陈!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进林晚混乱的大脑!老陈在医院时,习惯穿的是那双洗得发白的旧运动鞋!这双鞋……样式冷硬,鞋面在手机微光的反射下,透出一种冰冷的、不近人情的质感。这是一双完全陌生的鞋!

袭击者!是那个对陆沉下手的人!他们真的追来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转化为冰冷的绝望。对方不是老陈,而是真正的、冷酷的敌人!他们不仅重伤了陆沉,现在还要来夺走他拼死留下的线索,甚至……要灭她的口!

“砰!”又是一记更猛烈的撞击!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锁扣处的螺丝似乎松动了!灰尘簌簌落下。门,撑不了多久了!

手机屏幕的光线因为她的抖动而摇晃着,那双门外的脚依然纹丝不动,如同索命的标记。

林晚的牙齿都在打颤,极度的恐惧反而激发了她最后一丝疯狂的求生欲。不能坐以待毙!她猛地将手机屏幕死死按在自己胸前,用身体挡住大部分光源,只留下极其微弱的一丝缝隙。同时,她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乱点——她必须!必须立刻看到那个文件!哪怕只看一眼!陆沉用命换来的东西,她不能让它就这么被夺走!

在又一次猛烈的撞门声中,在门板摇摇欲坠的嘎吱声中,在心脏几乎要爆裂的狂跳中,她的指尖终于戳中了那个名为“C.L.F”的文件图标!

手机屏幕短暂地卡顿了一下。

随即,一个文档界面猛地弹了出来!

幽冷的屏幕光映照着林晚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也映照出文档最上方几行触目惊心的文字:

**……关联账户追踪……**

**……资金流向异常……**

**……陈立峰(老陈)……**

**……定期接收……**

**……代号“渡鸦”……**

**……金额:……**

陈立峰!老陈的真名!还有“渡鸦”!

林晚的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放大!后面的金额数字还没看清,但仅仅前面这几行字,已经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烙进了她的脑海!

老陈……接收资金?代号“渡鸦”?这……这是……卧底?叛徒?!陆沉查到了老陈?!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隔间的门锁再也承受不住连续的暴力撞击,整个锁扣连同部分门板被硬生生撞得崩裂开来!厚重的门板带着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内弹开,重重拍在旁边的隔板上!

刺骨的寒意和走廊里微弱的光线瞬间涌入!

一个高大、穿着深色外套、带着鸭舌帽压低帽檐的黑色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堵在了被暴力破开的门口!帽檐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带着杀意的下巴!

他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在黑暗中闪着幽冷寒光的……匕首!

林晚的尖叫声被巨大的恐惧死死扼在喉咙里!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手机屏幕的光线因为门被撞开而显得更加微弱,却足以照亮她眼中瞬间涌起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绝望!

冰冷的刀锋,带着死亡的气息,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她紧握手机和U盘的手,狠狠地刺了下来!

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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