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全球高考

用镜片划破手指，将血滴在试卷残留的代码上

路宁悠毫不犹豫地用镜片边缘划过食指，血珠滴在试卷残留的代码上。那些公式突然像被点燃般泛起红光，血迹沿着墨水纹路自动延伸，组成一行新的文字：

【基因密钥验证通过，考生路宁悠，欢迎回家】

教室的墙壁开始融化，露出后面巨大的金属结构。前排女生的皮肤像劣质墙皮一样剥落，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骨骼。她——或者说它——的电子眼锁定路宁悠的血迹："初代监考官A的生物识别已确认，系统控制权正在移交。"

路宁悠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颈后的皮肤自动裂开，露出一个微型接口——那里正在下载海量数据。他看见父亲最后一次实验的影像：十二岁的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头顶悬着巨大的数据采集器。

「原来我才是第一个考生...」路宁悠的眼镜片上反射出教室变成控制中心的模样，所有"同学"都站立成待机状态，等待他的指令。

拔出接口连线，拒绝继承这个残酷的系统

路宁悠猛地抓住颈后的数据线，鲜血顺着指缝涌出。他咬着牙，将那条连接着系统的神经接口硬生生扯断。

"我不需要这种控制权。"血滴在地面形成奇怪的数学符号，"父亲，你错了——教育不该是这样的实验。"

整个控制中心突然剧烈震动，那些机械考生齐刷刷地跪下，它们的核心处理器开始过载。路宁悠的白衬衫被血染红，但他站得笔直，黑框眼镜反射着系统崩溃的蓝光。

"警告！核心记忆正在格式化！"机械女生的声音断断续续，"路教授...您儿子选择了...最差解..."

路宁悠突然笑了，这是他转学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他摘下破碎的眼镜，看着它化为光点消散——就像那些被迫参加全球高考的考生们，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最后一刻，他听见父亲的声音混在电流声里："小悠...你证明了...我毕生研究的漏洞..."

任由系统自毁，转身走向真实世界的阳光

路宁悠转身走向教室门口，身后传来系统崩溃的轰鸣声。他没有回头，任凭那些机械考生的外壳在静电中炸裂，任凭父亲的声音在电流中扭曲成杂音。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血迹斑斑的白衬衫上，温暖得几乎刺痛。路宁悠抬手挡住眼睛，突然发现掌心那个老槐树的坐标正在阳光下发光——不是血，而是某种生物荧光的痕迹。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标记...」他推开学校大门，看见林小北正站在校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铁盒。十二年过去，那个总是笑嘻嘻的男孩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挥手的样子和当年如出一辙。

"路哥！"林小北的喊声穿过马路，"我就知道你会选这条路——你爸当年说过，你骨子里最像你妈妈。"他晃了晃铁盒，"这里面装着全球高考的原始设计图，还有...你妈妈的照片。"

路宁悠站在马路这边，突然感到十二年来筑起的高墙在崩塌。他迈出第一步，这次没有计算安全距离。

询问母亲的下落，为何从未听父亲提起过她

路宁悠的手指死死捏住照片边缘："我母亲...还活着吗？"

林小北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他指向照片背景里模糊的实验室编号："她被系统困在了最深层，就是你在地图上看到的'家'的位置。"铁盒底层突然发出微弱的蜂鸣声，"其实...你每次转学前夜，她都在校门口看着你。"

路宁悠的眼镜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鼻梁上——这副新眼镜的镜腿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给我们的数学天才，生日快乐】落款日期是他六岁生日。

「原来那些转学...」他突然明白过来，「是为了让我远离系统的监控范围。」

林小北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路哥，你听——"远处图书馆的方向传来熟悉的机械嗡鸣，和教室里的一模一样，"系统在重启，它找到新的宿主了。"

照片背面的字迹开始变化，浮现出母亲的新留言：【小悠，来找我，带上你十二岁证明的定理】

跑向林小北，接过那个装满真相的铁盒

路宁悠冲过马路，白衬衫在风中扬起。他一把抓住铁盒，生锈的边缘在掌心留下红痕。林小北的手比他记忆中粗糙许多，但温度真实得让人眼眶发热。

"你活着..."路宁悠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培养舱里那个..."

"是复制体。"林小北掀开衣领，露出颈后已经愈合的手术疤，"你爸把我们这些早期实验品藏在了现实世界。"他的手指点在铁盒密码锁上，"输入你证明的那个定理，这里有你父母所有的研究——还有怎么救出其他考生。"

路宁悠颤抖着输入公式，铁盒弹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年轻的父亲搂着穿白大褂的女子，两人中间是襁褓中的婴儿。照片背面写着：【给小悠，教育不该是优胜劣汰的实验，爱你的妈妈】

远处学校的警报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蝉鸣。路宁悠第一次感到，那些冰冷的公式终于连接上了有温度的世界。

查看铁盒底层那把标着"家"的钥匙

路宁悠拨开铁盒底层的文件，金属碰撞声清脆地响起。那把黄铜钥匙安静地躺在那里，匙齿上刻着和实验室地图上一模一样的"家"字。

「这不是普通的钥匙...」他捏起钥匙对着阳光，看见内部流动着液态数据流——就像培养舱里的营养液。钥匙柄突然发热，在他掌心投影出一段全息影像：母亲被囚禁在透明立方体里，四周漂浮着无数数学公式构成的锁链。

林小北倒吸一口冷气："这是量子囚笼！你爸当年发明的..."话音未落，钥匙突然发出警报声，投影里的母亲猛地抬头，嘴唇开合说着什么。路宁悠把钥匙贴近耳朵，听到微弱的声波通过骨传导直接震响在鼓膜：

"小悠...别来...这是个陷阱..."声音突然变成系统提示音，"检测到非法访问，定位信号已发射。"

远处图书馆的玻璃穹顶突然炸裂，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飞来——是升级版的922监考官，机械翼展开足有三米宽。

用钥匙划破手掌，用血激活隐藏的应急传送程序

路宁悠毫不犹豫地用钥匙锋利的边缘划开掌心，鲜血瞬间浸没了钥匙上"家"的字样。血液与液态数据流混合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果然需要生物密钥...」他感到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林小北惊恐伸手的画面。

传送结束时，路宁悠跪倒在熟悉的实验室门前——正是地图上标注"家"的位置。钥匙插在门锁里自动旋转，发出父亲录音的声音："验证通过，欢迎回家，小悠。"

门开后的景象让他呼吸停滞：母亲被囚禁在悬浮的量子囚笼中，而操作台前坐着另一个路宁悠，正冷漠地调试着系统参数。那个"路宁悠"闻声抬头，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黑框眼镜，镜片上跳动着红色数据流。

"第127号实验体回来了。"复制体推了推眼镜，"母亲说得没错，你果然会选最血腥的解法。"

囚笼中的母亲突然剧烈挣扎，无声地喊着："跑！"

扑向操作台，徒手扯断复制体的数据连接线

路宁悠像猎豹般扑向操作台，染血的手指抓住复制体后颈的数据线狠狠一扯。火花四溅中，复制体的眼镜片突然爆裂，露出下面没有瞳孔的机械眼球。

"你犯了个错误。"复制体的声音突然变成922的电子音，"不该用这么原始的——"

路宁悠的膝盖重重顶在操作台上，借力将整排接口连根拔起。警报声响彻实验室，量子囚笼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复制体的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下面精密的合金骨架。

「原来这就是父亲说的'最差解'...」路宁悠喘着粗气看向囚笼，母亲正用口型反复说着什么。他忽然明白了，转身扑向正在冒烟的主控台——那里有父亲留下的最后保险：一个标着"小悠12岁"的红色按钮。

复制体的机械臂突然暴长，利刃般的指尖离他的后心只有寸许。路宁悠闭眼按下按钮，听到童年生日那天父亲录制的歌谣突然响彻实验室：

【小星星，亮晶晶，数学天才最聪明...】

机械臂悬停在半空，复制体像被按了暂停键。囚笼里的母亲流着泪笑了——这是路宁悠婴儿时期的摇篮曲，系统数据库里绝不会有这段旋律。

趁机输入摇篮曲的数学频率，彻底瓦解复制体

路宁悠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飞速跳动，将儿时摇篮曲的旋律转换成波动方程。当最后一个参数输入完毕，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复制体的机械眼球开始疯狂转动，发出齿轮卡住的咔嗒声。它突然唱起走调的摇篮曲，每唱一个音符，外壳就崩落一块。

「原来破解密码一直是我自己...」路宁悠看着复制体在童谣中解体，那些暴露的电路板竟拼出了他六岁画的歪扭太阳。

量子囚笼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母亲的手终于穿透屏障，抓住他血迹斑斑的衣袖："小悠，快走！系统要重置了！"

路宁悠却反手握住母亲的手腕——太凉了，没有脉搏。他猛地抬头，看见"母亲"的皮肤下闪过数据流的光泽。

"你不是她。"他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那是父亲给的微型硬盘，"这才是真正的重置开关吧？"

假母亲的面容扭曲了，实验室开始崩塌，露出外面真实的夜空。路宁悠握紧护身符，这次他确定听到了真正的、来自现实世界的蝉鸣。

砸碎护身符释放重置程序，哪怕自己也会被抹去

路宁悠将护身符高高举起，狠狠砸向操作台边缘。玻璃碎裂的瞬间，无数光点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父亲和母亲的全息影像。

"小悠..."父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当你触发这个程序，说明你已经发现了真相。全球高考系统本应是教育平等的希望..."

母亲伸手虚抚他的脸："我们把你送出去是对的。现在，请结束这个错误。"

实验室的墙壁像沙粒般崩塌，路宁悠看到无数培养舱正在开启，里面的考生们陆续醒来。他的身体也开始透明化，但嘴角却扬起解脱的弧度。

「原来转学不是抛弃，是保护...」

最后消失的是紧握护身符的手。现实世界的病房里，昏迷三个月的路宁悠突然睁开眼睛，掌心多了一块刻着数学公式的金属片——那是系统核心的残骸，也是父母留给他的最后礼物。

窗外，初夏的阳光正好。

（这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