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阚茗王往旁边一倒,从虚空中扯出一张被子,裹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刚刚没有火堆照明的时候,他想起来了小时候被囚禁在宫殿圈养的日子。若干年前……
阚茗玉“爷爷?爷爷!别!我求你了,孙儿求您了……我再也不闯祸了,爷爷!!!”
“咣当!”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大门被关上,瘦小的身影疯狂敲打着大门。身上的鞭伤一重旧叠一重新,哭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只溶于黑暗,包裹着,吞噬着那具身躯。他缩在角落里,凝视着眼前仿佛虚无的黑暗。一点光都没有,一点点也没有。
他每一次犯错,都会被鞭打,扔入这一片漆黑的宫殿。可偏偏,过了一天多之后,繁忙的、判下重罚的天君,又会一脸心疼的过来给他上药。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即使这样,他也改不了他的性子,压迫的越紧,他便越想要逆反,想要逃出控制,却又不敢渴望反击,只能希望之逃离。仿佛是被圈养的斗兽,受着畸形的爱与期待,等待着饲养者对于自己的稍微宽松……第二天,曦阳初升,清亮的光芒拂过大地,鸟鸣清脆,像是瑶池遗落的琼浆玉液,挥洒在人间,化作婉转多情而又凄美自然的精灵话语。
程艽儒早已醒了,现在正半卧着在一块儿大石头上看书。阚茗玉伸个懒腰,缓缓坐起,揉着刚刚睁开的眼睛,晃悠悠走到石头另一头上坐下。
程艽儒对上他那双惺松的睡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程艽儒“怎么了?”
阚茗玉“仙君,好不容易下来一趟,你陪我逛逛人间呗~”
程艽儒“人间又什么可逛的……”
阚茗玉“我又没怎么出来过,一直都被关在宫里……”
程艽儒“停,行,随便逛。”
前者想起了昨天他的样子,真是莫名头疼。
阚茗玉“谢谢程仙君!”
他笑得眉眼弯弯,恍若一轮温暖的太阳,还带着刚醒时的困意的脸上,干净的笑容上人恍忽得厉害。
程艽儒收起书,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心里乱的如同怎么也解不开的麻线。
他笑的多天真、多纯朴啊……温暖的如同太阳,甚至比太阳还要耀眼,真好看……冰,连映都映不清太阳,还只会溶化……
第二天早上……
阚茗玉开开心心的打头走在林间小路上。如今春天,上午时的阳光暖暖的,但也有一丝丝凉意,让人很舒服。
突然,他打个喷嚏,搓了搓胳膊。
阚茗玉“怎么回事,啊……嚏!不行啊,果然还是年纪大了?哎呦……”
程艽儒白他一眼。
程艽儒“过来。”
阚茗玉“嗯?怎么了仙君?”
阚茗玉走过去,却措不及的被一股温暖所包裹住。灰紫的披风罩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包在里面,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家是大人的衣服。披风上毛绒绒的领子还带着一胶淡淡的,素雅的檀香——是仙君常用的熏香的味道,连衣服都染上了这味道……
阚茗玉“诶……仙君那你怎么办……”
程艽儒“冻不死,放心。”
他手里变出一个暖炉,捧在手里取暖。说实在的,要是比身子弱……阚茗玉还真比不过程艽儒,他啊,就差成为“病弱公子”了。两天后……夕阳西沉,温柔的墨韵攀上了天空。阚茗玉拨开前方的草丛,看见不远处有一扇城门,门前熙熙攘攘散乱着人群。城上是一块儿大匾,上写——“繁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