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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悦的手指在U盘上收紧，指甲几乎要陷进塑料外壳里。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耳边还回荡着吴远最后那声枪响。她不敢回头看田子龙的脸，不敢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她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
“上车。”
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李欣悦猛地抬头。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一张熟悉得让她心口发疼的脸。
“你……”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
那人嘴角动了动，没笑，眼神却亮了一下：“愣着干什么？他们快追来了。”
李欣悦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起身。她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走到车边，伸手拉开车门。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她猛地一颤。
这是田子龙的味道。
可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分明是林野——她的教官，也是三年前任务中“牺牲”的人。
“上车。”他说。
她没动。
“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我只有十分钟。”
李欣悦深吸一口气，坐进副驾驶。车门刚关上，轮胎就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她盯着前方，手里的U盘被捏得发烫。
“你怎么……”她开口。
“先别说话。”林野打断她，“等我们安全了再说。”
她闭上嘴，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他比三年前瘦了些，眉骨处有道新的疤痕，从左眼尾一直划到颧骨。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穿过一条条小巷，绕过警车和黑蛇组织的追踪车辆。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座废弃仓库前。
林野熄了火，转头看她。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他说，“要么跟我走，去把T-11的数据彻底销毁；要么留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抓你。”
李欣悦盯着他：“谁是‘他们’？”
林野沉默了几秒：“‘他们’就是当年把我送进坟墓的那群人。”
李欣悦的心猛地一沉。
“你早就知道田子龙的事？”她问。
“是。”他点头，“他体内的病毒，是我亲手放进他身体的。”
李欣悦猛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方向盘上：“你说什么？！”
林野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她：“你冷静点。”
“我不冷静！”她的声音嘶哑，“田子龙死了！他为了救我，死在了我怀里！而你告诉我，是你放的病毒？！”
“我也是被迫的。”他说，“如果你现在不听我说完，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李欣悦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脖子。
“说。”她咬牙。
林野轻轻叹了口气：“T-07和T-11不是黑蛇组织自己研究出来的。是‘他们’安排的。田子龙是实验品之一，但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为什么是他？”她的声音发抖。
“因为他体内有一种特殊的免疫因子。”林野看着她，“而这个因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李欣悦愣住了。
“什么意思？”她问。
“你母亲当年参与了军方的一个秘密项目。”林野说，“那个项目，就是关于人体极限改造的。田子龙的身体之所以能适应病毒，是因为你小时候给他输过血。”
李欣悦的脑子嗡地一声。
她想起小时候，有一次田子龙发烧住院，医生说他需要紧急输血，而她是唯一的匹配者。
“所以……”她声音颤抖，“你是说，我才是源头？”
林野点头：“你母亲的研究数据被‘他们’拿走了。田子龙只是个试验品。真正的目标……是你。”
李欣悦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盯着他问。
“我不能。”林野说，“如果‘他们’发现我知道太多，我就活不到今天。”
“那你现在告诉我，不怕我出事？”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林野看着她，“你拿到U盘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了。”
李欣悦的指尖开始发冷。
“所以，”她看着他，“你现在带我走，是为了什么？”
“为了完成我三年前没完成的任务。”他说，“为了保护你。”
她冷笑了一声：“你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怎么，现在又来当英雄？”
林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不是英雄。”他说，“我只是欠你一条命。”
李欣悦沉默了。
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任务。那天，她被敌人包围，林野替她挡了致命一枪。她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醒来后听说他已经死了。
原来，那只是个假消息。
“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她问。
“我不能。”林野说，“‘他们’一直在监视你。我必须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现在就是？”她盯着他。
“是。”他说，“你手里拿着的是T-11的核心数据。‘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去。”
李欣悦低头看了眼U盘。
“我要怎么做？”她问。
林野伸出手：“跟我走。”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走。”她说。
林野发动引擎，车子再次冲入夜色。
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车子驶入一片荒林，林野才停下。
“到了。”他说。
李欣悦下车，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废弃的地下设施入口前。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问。
“以前是军方的秘密实验室。”林野说，“现在是我们的基地。”
她跟着他走进通道，穿过几道铁门，来到一间宽敞的控制室。
屏幕上显示着大量数据，其中一部分正是她从田子龙那里拿到的T-11资料。
“你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数据吗？”她问。
“知道。”林野点头，“但我们还需要一个人。”
“谁？”
“田医生。”他说，“他手上还有完整的基因序列。”
李欣悦皱眉：“可是……他已经死了。”
“不一定。”林野说，“他在实验室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关于备份基因库的位置。”
李欣悦心头一震：“你是说，他还活着？”
“我不知道。”林野看着她，“但我得确认。”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去。”
“你一个人不行。”他说，“我陪你去。”
她抬头看他：“你不是说‘他们’在监视我？”
“是。”他看着她，“所以我必须去。这样才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你想当诱饵？”
“我想让你活下去。”他说，“这是我欠你的。”
李欣悦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变了。”她说。
“是。”他轻声说，“可有些事，从来没变过。”
她没再说话，转身走向装备区。
林野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一趟不会轻松。
但他也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护住她。
就像三年前没能做到的那样。
\[未完待续\]林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蓝光映在他眼底。李欣悦站在他身后，盯着那些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她闻到空气里混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
“这里。”林野突然停住手指，“田医生留下的坐标。”
地图放大，红色标记闪烁在一个偏僻的山区小镇。
李欣悦凑近看屏幕：“这是……青河镇？”
“对。”他点头，“你记得那里？”
她喉咙发紧。那是田子龙的老家，他们小时候一起去过。镇外有座老庙，庙后有片竹林。田子龙总说，等任务结束要带她回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他会去那里？”她问。
“不是他要去。”林野转头看她，“是他只能去那里。”
他调出一张照片。画面里是一座破旧的冷库，门牌号模糊不清。
“他在里面藏着基因备份。”林野说，“但‘他们’也在找。”
李欣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边缘：“我们怎么进去？”
“我有办法。”他说，“但你得配合。”
她看着他的侧脸，想起刚才在车上那股熟悉的烟草味。那是田子龙的习惯，不是林野的。
“你换了牌子？”她问。
他愣了一下：“什么？”
“你的烟。”她盯着他，“以前你不抽这种。”
他垂下眼帘：“有些事，得改。”
她没再说话，转身走向装备架。手套、匕首、信号干扰器……每样都摆得整整齐齐。她拿起一个耳麦戴上。
“还能用吗？”她试了试音。
“信号稳定。”林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你准备好了吗？”
她扣上外套拉链：“走吧。”
车子驶入夜色，车灯劈开浓黑的天幕。林野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她看着他握方向盘的样子，忽然发现他右手虎口有道新结的痂。
“伤口疼吗？”她问。
他看了她一眼：“还撑得住。”
她没再说话。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得她脸颊发麻。她伸手关窗，指尖触到按钮的一瞬，听见他低声说：
“对不起。”
她愣住了。
“三年前的事。”他声音很轻，“我没死，却让你以为我死了。”
她攥紧拳头：“你知道我每天都梦见你吗？梦见你躺在血泊里，眼睛睁着，像是在看我。”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现在回来了。”
她扭头看窗外。路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在玻璃上拖出模糊的光影。
“到了。”他说。
她抬头，看见前方路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两个穿便衣的人靠在车边抽烟，烟头一明一灭。
林野把车停下：“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你要做什么？”
“引开他们。”他说，“你从后巷绕过去。”
她抓住他的袖子：“不行。”
“听话。”他转头看她，“时间不多了。”
她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她不想再看他消失，可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十分钟。”她说，“超过十分钟我就走。”
他点头：“好。”
她推开车门，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林野已经推开车门朝那两人走去。
她转身钻进小巷。
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她贴着墙根前行，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远处传来几句模糊的对话，接着是打火机咔哒一声。
她加快脚步，拐了个弯，看见后街的路灯坏了两盏，形成一片阴影。林野正站在那里，和其中一个便衣说话。另一个不见了。
她趁机穿过马路，闪进对面的楼道。
电梯坏了。她咬牙跑上六楼，推开防火门时已经气喘吁吁。目标房间在走廊尽头，门锁是电子密码式。
她掏出工具包，取出解码器。插头刚插上，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屏住呼吸。
门把手转动了。
她抓起匕首，退到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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