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教堂门口的铁链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响声。李欣悦站在台阶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枪柄。她能感觉到田子龙就站在身后，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进去吧。"林野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没有人动。
李欣悦回头看了一眼田子龙。他正盯着教堂顶端那截断裂的尖塔，眼神空洞。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田子龙第一次去网球场训练那天，也是这样站在门口发呆。那时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
现在她想说同样的话，却发现自己也害怕了。
教堂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风吹进去，卷起一股霉味和灰尘。李欣悦率先迈步，靴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大厅里到处是倒塌的长椅，彩色玻璃碎片铺了一地。祭坛后面有扇铁门，上面挂着锁。林野掏出工具开始撬锁，动作熟练得让李欣悦心惊——他干过多少次这种事？
"你母亲在这里工作过？"她突然问田子龙。
"不知道。"他靠在墙边，手指划过墙上的裂痕，"但我记得小时候来过这里。"
"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他抬头看她，眼神有些飘忽，"可能是梦里的事。"
林野突然停下动作："锁上有密码。"
"什么？"李欣悦走近。
"电子锁，需要四位数。"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屏幕。
四个人沉默了。
"试试1987。"田子龙突然说。
"为什么是这个数字？"
"我出生年份。"他说，"也可能……是我母亲去世的年份。"
林野输入数字。滴的一声，锁开了。
门后是条向下的楼梯，黑暗像墨汁一样浓稠。李欣悦打开战术手电，光柱切开黑暗。台阶很陡，每一步都像是往下坠。
地下室比想象的大。墙上全是金属柜，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台。最引人注目的是对面墙上的显示屏，还亮着。
"这是实验室？"林野环顾四周。
"更像档案室。"李欣悦走向最近的柜子。拉开抽屉，里面全是胶卷盒。
"这些是……"田子龙拿起一个盒子，"监控录像？"
林野已经坐在电脑前，正在尝试登录系统。屏幕闪烁了几下，出现一个对话框：请输入身份验证。
"又来了。"他皱眉。
"试试我的血。"李欣悦掏出军刀，在手指上划了一下。
"等等！"田子龙抓住她的手，"可能会激活别的东西。"
"你觉得我体内还有什么没被激活的？"她冷笑。
他愣住了。
李欣悦把手指按在感应区。血珠慢慢渗入，屏幕突然亮起。一串串文件夹开始加载。
"找到了。"林野点开一个标有"Project-Mother"的文件夹。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白大褂。她看起来很疲惫，但眼神坚定。背景就是这个地下室。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女人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颤抖，"我是李明华，T-07X计划的首席研究员。也许你们已经知道，这个病毒不是偶然出现的。它是我创造的。"
李欣悦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我创造它的初衷是为了治疗癌症。我们发现某些基因突变可以让细胞无限再生，但副作用是会引发剧烈的精神失常。我们尝试用不同方法控制这种变异，直到……直到我女儿的出现。"
画面切换到另一个场景。李欣悦看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各种检测数据。
"我女儿李欣悦天生具有特殊的基因结构，可以完美控制T-07X。她是唯一的钥匙。但我不敢冒险在她身上做实验，所以我选择了另一个孩子——田子龙。"
田子龙猛地抓住桌子边缘。
"对不起，子龙。"画面上的女人看着镜头，"我知道你会恨我，就像我会恨自己一样。但当时我们别无选择。T-07X已经在某些地区悄悄传播，我们需要一个能够控制它的人。田医生和林野先生答应帮我保护你们。"
画面开始闪烁。
"如果你们找到了这里，说明事情已经失控了。最后一个安全的基因样本就在这个房间的保险柜里。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得到它。特别是……"
画面突然中断。
"妈……"李欣悦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这不能证明什么。"田子龙后退几步，"也许是伪造的。"
"你以为我不想这么认为？"她转身看他，"但为什么我每次情绪激动，掌心的纹路就会发光？为什么我能徒手击碎混凝土？为什么……"
她突然停住。因为她看到田子龙的手臂上，蓝色纹路正在缓缓浮现。
"你也……"
"我一直都知道。"他说，"但从没告诉过你。因为我不想让你变成实验品。"
"可我已经成了。"她往前一步，"而你一直在利用我。"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为什么要让我以为田医生是帮我们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紧张。林野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我答应过她。"田子龙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母亲临终前让我保护你。她说如果T-07X失控，你会是最后的希望。但如果你知道自己是实验品，你会崩溃的。"
"所以你就决定替我做所有决定？"
"是。"
"你算什么东西？"她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以为你是谁？我弟弟？我朋友？还是另一个想要利用我的科学家？"
田子龙没有反抗。他的眼神里有种奇怪的东西，像是解脱。
"打我吧。"他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这么做。"
李欣悦的手指收紧。她确实想打他，想狠狠揍他一顿。但她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我不再需要你保护了。"
说完，她走向保险柜。那里有一个手掌形状的感应器。
"你要干什么？"田子龙问。
"拿走基因样本。"她说，"然后毁掉它。"
"你不明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焦急，"一旦毁掉，T-07X就再也无法控制了。世界会陷入混乱。"
"至少不会有人再拿它做实验。"
"包括我。"他说，"包括你。"
这句话让李欣悦的动作停住了。
"你知道吗？"他继续说，"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觉醒。没有能力，没有记忆，没有这些该死的责任。但我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你也不能。"
李欣悦的手慢慢靠近感应器。
"别碰它！"田子龙突然冲过来。
两人同时伸手。
掌心相触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大亮。警报声响起，墙壁上的金属柜开始自动打开，无数胶卷盒滚落一地。
"你干了什么？"林野喊道。
"我不知道……"李欣悦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纹路像活了一样，在皮肤下游走。
田子龙的手也在发光。他们的接触处，蓝光交织成奇异的图案。
"原来如此。"画面上的女人突然重新出现，"当两个实验体接触时，基因才会完全激活。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敢让你们见面。"
画面再次中断。
"快分开！"林野掏出了枪。
但已经晚了。李欣悦感觉一股热流涌入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苏醒。她看到无数画面闪过：实验室、试管、尖叫的人群、燃烧的城市……
"欣悦！"田子龙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田医生临死前说的话。
"别相信他。"
因为田子龙才是真正知道一切的人。
\[未完待续\]李欣悦的指尖还贴着田子龙的手掌，那种灼烧感却像是从骨髓深处冒出来的。她想抽回手，却发现身体完全动不了。
“你早就知道。”她咬紧牙关，声音发颤，“对不对？”
田子龙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透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那不是愧疚，也不是恐惧，更像是……解脱。
林野举着枪一步步靠近：“你们两个，别动。”
但已经晚了。
天花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金属板。紧接着，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墙上的胶卷盒纷纷滚落，在地上铺了一层。
“这不是巧合。”田子龙终于开口，“我们激活了什么。”
“你他妈闭嘴！”李欣悦终于挣脱那种奇怪的状态，猛地抽回手。她的掌心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皮肤泛着诡异的红光。
林野已经冲到电脑前，快速敲击键盘：“系统正在上传数据，目标地址不明！”
“阻止它！”李欣悦转身冲过去。
“来不及了。”林野脸色铁青，“数据已经发送了。”
田子龙靠在墙边，低声笑了：“他们一直等着这一刻。”
“谁？”李欣悦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到底是谁？”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能毁掉基因样本？”
空气瞬间凝固。
李欣悦的手指慢慢松开。她后退一步，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你一直在演戏。”她终于说出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田子龙的声音很轻，“为了你，也为了这个世界。”
“你他妈放屁！”她挥拳砸向他的脸。
拳头还没碰到他，警报声戛然而止。
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墙上的显示屏再次亮起，画面是一张地图。红点正在快速移动，从四面八方朝某个中心点汇聚。
“这是……”林野盯着屏幕，脸色越来越白，“所有携带T-07X的人都在朝这个方向移动。”
“他们被唤醒了。”田子龙看着屏幕，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真正的计划，现在才刚开始。”
“你到底是谁？”李欣悦盯着他，拳头握得指节发白。
“我是你母亲最失败的实验品。”他终于直视她的眼睛，“也是唯一一个记得她真正遗言的人。”
“她说——”
门突然被撞开。
一道黑影闪进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李欣悦只来得及抬手格挡，整个人就被掀翻在地。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女人。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那眼神冰冷、锐利，像是猎人盯上了猎物。
“目标确认。”女人开口，声音机械而冷酷，“回收实验体。”
“快跑！”田子龙大喊。
但已经迟了。
女人抬起手臂，一道蓝色光线射出。李欣悦看到田子龙的胸口炸开一团血雾。
他倒下的那一刻，嘴里还在念着她的名字。
“欣悦……别相信……”
她扑过去抱住他，手指沾满温热的血。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微弱，胸口的伤口不断涌出血泡。
“你说谎……”她咬着牙，眼泪砸在他脸上，“你根本没打算让我活下来……对不对？”
“我一直……想保护你……”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却依然坚定，“只是……方法错了……”
女人举起手臂，准备再补一枪。
李欣悦猛然抬头。
她的眼睛变成了深蓝色。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体内爆发出来。地面开始龟裂，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
女人愣了一下。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她低声说，像是在跟什么人通讯，“请求支援。”
李欣悦站起身，缓缓走向女人。她的每一步都让地板震颤。手掌的纹路像活过来一样，蓝光在皮肤下游走。
“你杀错了人。”她冷冷地说。
女人终于露出一丝惊慌。
“启动应急协议。”她低声说，“E-01即将失控。”
李欣悦的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下一秒，女人的面具碎裂，半边脸歪斜变形。她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你到底……是什么……”
李欣悦没有回答。她低头看了眼田子龙的尸体，然后抓起他的手臂，把掌心按在保险柜的感应器上。
蓝光闪烁。
柜门缓缓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
李欣悦伸手拿起瓶子。
就在指尖触碰到瓶身的一瞬间，她听到一个声音。
不是从耳朵进来的，而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欢迎回家，E-02。”
她瞳孔猛然收缩。
原来她才是……
枪声响起。
瓶子被打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李欣悦猛地回头，看到林野举着枪，眼神复杂。
“对不起。”他说，“我不能让你拿到它。”
她笑了，笑得凄厉。
“你到底是谁？”
林野放下枪，慢慢走近：“我是来确保一切按计划进行的人。”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只是……执行命令。”
“那你告诉我。”她一步一步逼近，“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林野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我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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