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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的影子还在地上扭曲，像只挣扎着要飞起来的鸟。李欣悦咬着牙把枪握紧，指甲缝里全是血。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在发抖，那种控制不住的抖，像是骨头里面灌了冰碴子。
"你他妈撑住啊。"她声音都变了调，伸手想扶他肩膀，却被一股热浪逼退。那股热气不是火，是林野身体里窜出来的蓝光，在皮肤底下游来游去。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点红光扫过山坡，像猎犬在嗅猎物的气味。林野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往南边跑。"
"你少来这套——"
"这是命令！"他吼得嗓子都破了音，眼睛里那层白翳裂开细纹，露出底下幽蓝的光。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像是个活体灯泡。
李欣悦愣住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林野。这个男人向来冷静得像个机器，说话带着三分讥讽七分痞气，连中枪都能笑出声。可现在他像个快要烧穿的灯泡，随时会炸。
"他们来了。"林野松开她手腕，转身迎着红光走去。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在地上拖出一道暗影。那影子越来越不像人，倒像某种猛禽，翅膀张开能遮住半边天。
李欣悦看着他走远，脚跟碾碎了地上一片枯叶。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田子龙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往前冲。那时候她说什么来着？"等等！"她喊出声，声音在山谷里撞出回响。
林野没回头。他的身影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睛还亮着。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等了几秒，没人回答。风里飘来一股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流血，手臂上的纹路已经爬到锁骨，痒得让人发疯。
墓地另一边传来引擎轰鸣。她看见辆黑色越野车冲下山坡，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车门猛地打开，跳下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上车。"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带疤的眼睛。
李欣悦愣住了："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女人一把将她拽上车。后视镜里，她看见林野的方向腾起一股黑烟。
车子疾驰而出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团黑烟还在往上蹿，像朵诡异的蘑菇云。
"那是林野……"
"他已经死了。"女人踩着油门，语气平静得可怕，"三年前就该死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李欣悦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她突然注意到女人脖子上挂着个吊坠，银色的链子断了一半。那吊坠的图案是个网球拍，缠着蓝色丝带。
"这东西……"她伸手想去碰，却被女人一把推开。
"别乱动。"女人冷笑一声，"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三年前我就说过，你不该回来。"
车子转了个弯，驶入一条暗巷。李欣悦感觉手臂上的纹路在跳，像是要钻进骨头里。她盯着女人的侧脸，突然认出来了。
"你是田医生？"
女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你倒是记性不错。"
"你不是在医院……"
"医院那个是我妹妹。"她嗤笑一声，"你以为'黑蛇'就那么好对付？我们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十年。"
李欣悦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一阵剧痛。她的手臂开始发烫，那些蓝色纹路像是活过来一样，在皮肤下游走。她咬紧牙关，冷汗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
"看来变异开始了。"田医生瞥了她一眼，"比预想的快。"
"什么意思？"她声音有些发抖。
"你还记得那个瓶子吗？"田医生从副驾驶抽屉里拿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蓝色液体，"那是你母亲留下的。她是最早发现基因突变的人。"
李欣悦盯着那个瓶子，突然想起墓坑里的那个吊坠。照片上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怀里抱着两个小孩。右边是小时候的她，左边是田子龙。
"所以……"
"所以你们三个，都是实验品。"田医生踩了脚刹车，车子停在一栋破旧的仓库前，"你、林野、还有田子龙。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李欣悦愣住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田子龙会替她挡枪，为什么林野会一直跟着她。他们都被命运绑在一起，像三颗即将爆炸的星星。
仓库里很暗，只有墙上贴着的照片在闪光。那些照片全是李欣悦，从小到大的各种样子。最边上一张是昨天拍的，她站在教堂门口，眼神警惕。
"你们一直在监视我？"
"是为了保护你。"田医生打开一盏灯，光线照亮了墙角的一台仪器，"你母亲临终前说过，当你的纹路开始发光，就是启动程序的时候。"
"什么程序？"
"终结T-07X的程序。"田医生走到仪器前，按下几个按钮，"你体内有你母亲的基因，是最强的抗体。只要激活，就能消灭所有变异体。"
李欣悦看着那台仪器，突然想起田子龙最后的样子。他冲向敌人时，脸上带着笑。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个诱饵。
"但是代价是什么？"
田医生沉默了几秒："可能是你的生命。"
外面传来脚步声。李欣悦刚要开口，田医生一把将她推进仪器后面。
"他们来了。"
\[未完待续\]铁门被踹开的瞬间，李欣悦听见玻璃瓶摔碎的声音。田医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刀刃划过空气时带起一道银光。
"别动那台机器。"她压低声音说，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仪器运转的嗡鸣声突然变调，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野兽。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李欣悦能闻到血腥味混着机油的味道，还有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她的手臂开始抽痛，蓝色纹路像是在血管里游走。
"他们来了。"田医生突然拽着她往另一边挪动。黑暗中，她看见女人脖颈上的吊坠在闪着微弱的蓝光。
枪声就是在这时候响的。
第一发子弹打在仪器上，火花溅到李欣悦脸上。她本能地缩了下脖子，却看见田医生已经扑向门口。女人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匕首划过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喉咙时，血还没溅出来。
更多红点在门口晃动。李欣悦突然意识到那些不是手电筒的光，是眼睛——泛着蓝光的眼睛。和林野最后露出的那种眼神一模一样。
"躲好。"田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李欣悦看着她冲进人群，动作流畅得像在跳舞。每把匕首甩出去都带着血，可那些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她的手臂烫得快要冒烟。当第一个人抓住她脚踝时，她抬腿就踹。对方的手腕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可那只手还是死死扣着她的小腿。
"放开！"她尖叫着去掰那根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也在渗出蓝色液体。碰到她皮肤的瞬间，那个男人惨叫起来，脸上的皮肉开始融化。
更多人围了上来。
"别碰她！"田医生的声音穿透混乱。她甩出最后一把匕首，钉在离李欣悦太阳穴只差半寸的位置。那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温热的液体溅在她后颈。
仓库顶上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所有入侵者突然僵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李欣悦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手臂里血液奔涌的声音。
"他们发现得比我想象的早。"田医生拽着她往安全通道跑，"但比我们预计的要快得多。"
"什么意思？"
"你刚才杀掉的那个……"女人喘着气推开防火门，"是T-07X的第一个成功体。"
夜风灌进走廊时，李欣悦感觉手臂上的纹路在笑。那种痒得发疯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饥饿感——就像猎人闻到了猎物的气味。
"小心后面！"
她转身时，正好看见田医生胸口爆出一朵血花。女人倒下去的样子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托着缓缓降落。她的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李欣悦蹲下身想检查伤口，却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她抬头时，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好久不见。"田子龙蹲下来，手指拂过她发烫的手臂，"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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