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李欣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隧道尽头的女人身影越来越清晰。那张脸，她太熟悉了——是母亲，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怀里抱着两个婴儿。
"妈……"她喃喃出声，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田子龙的手依然抓着她的手腕，力道没有丝毫松懈。他的手冷得像冰，却让李欣悦感到一阵阵灼烧感从手臂蔓延到全身。那些蓝色纹路在皮肤下蠕动，仿佛要钻出来。
"现在你跑不掉了。"田子龙的声音带着笑意，可那笑意没到眼睛里。他盯着她发红的眼角，喉结滚动了一下，"告诉我，你还记得那个瓶子吗？"
李欣悦低头看着自己发烫的手臂，那些纹路像是在等什么。记忆中闪过一个画面——五岁生日那天，母亲拿着一个小瓶子往她手臂上涂抹蓝色液体，说这是保护她的秘密。
"我记得。"她抬起头，直视田子龙的眼睛。
"那就好。"田子龙伸出手，"把手给我。"
李欣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过去。他的手比记忆中要冷，但握得很紧。
"准备好了吗？"
"嗯。"
"那就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钥匙，还是定时炸弹。"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李欣悦回头看去，只见隧道入口腾起滚滚浓烟，碎石不断往下坠落。
"他们来了。"田子龙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他一把将李欣悦拉到身后，挡在她和爆炸点之间。
第二波冲击波袭来时，李欣悦闻到了血腥味。那味道混着烧焦的橡胶味，让她胃部一阵翻涌。她看见田子龙的后背溅起一片血雾，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吐出来会更难受。"田子龙的声音贴着她耳朵，"忍着。"
他扶她下车时，李欣悦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半截手指，还戴着婚戒。她猛地缩脚，却发现四周全是残肢断臂。血迹喷溅在隧道墙壁上，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女人还在圆圈中央站着。两个婴儿不知何时变成了标本，被铁链吊在半空。
"你妈当年就是在这里做实验。"田子龙拽着她往前走，"用你们俩做基因配型。"
李欣悦的手臂突然抽搐。那种痒得发疯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带着刺痛。她低头看见蓝色纹路正在鼓动，像有东西在血管里游走。
"我是不是又要变异了？"她咬牙问。
"快了。"田子龙从怀里掏出个注射器，"要不要赌一把？赌我是想救你，还是想让你变成杀人机器。"
针头悬在静脉上方一寸处。李欣悦盯着那点寒光，想起三年前医院走廊。那天她也是这样被人按在墙上，看着针管慢慢逼近。
"你当时也在场对不对？"她突然问，"在我打完麻药后，偷偷换了注射内容。"
田子龙的手腕颤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一切。
李欣悦猛地挥肘击向他腹部，转身就往隧道外跑。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蓝色液体在地上蔓延，像活物般追着她的脚跟。她能感觉到温度在升高，那些液体碰到的地方开始冒烟。
"聪明。"田子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你猜错了对象。换针头的是林野，我只是负责收尾的人。"
李欣悦撞开应急通道。冷风扑面而来，却浇不灭皮肤下的灼烧感。她扶着栏杆呕吐，吐出来的全是蓝色粘液。
脚步声由远及近。田子龙出现在月光下，手里拿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穿校服的少年，女孩手臂缠着绷带，男孩脖子上有新鲜的缝线。
"那天我们都没死成。"他把照片塞进她手里，"现在该清算所有账目了。"
李欣悦还没反应过来，田子龙突然扑了过来。她本能地往后退，却被身后的栏杆挡住。他整个人压上来，胸口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耳垂。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这三年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报复你。可每次梦见你死，我都睡不着。"
李欣悦想推开他，却发现手臂上的纹路在发热。那种感觉很奇怪，既痛苦又让她莫名期待。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田子龙沉重的呼吸。
"别动。"田子龙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她的手臂，"让我看看它现在的样子。"
他的指尖触到纹路的一瞬间，李欣悦浑身一颤。那不是普通的触碰，而是带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她感觉那些纹路在回应他的抚摸，就像蛇遇到主人一样温顺。
"果然是这样。"田子龙低声说，"只有我能控制它。"
"放开我！"李欣悦挣扎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抗拒他的触碰，还是抗拒那种奇怪的感觉。
田子龙没有放手，反而把脸埋进她的颈窝："你闻起来还是一样。记得吗？小时候你发烧，我整夜守着你。那时你就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他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让李欣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山里的雷声震耳欲聋。她背着高烧的田子龙往家跑，结果摔进碎石堆里。
"你脖子上的疤……"她脱口而出，"是我亲手缝的，七针。"
田子龙的手顿了一下："我记得。你哭得像个傻瓜。"
"因为我以为你会死。"
"现在你希望我死吗？"
李欣悦说不出话。她确实恨他，恨他三年来杳无音讯，恨他知道真相却不告诉她。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田子龙猛地抬头，眼神变得警觉："他们追来了。"
他拉着李欣悦往山下跑。李欣悦能感觉到他的手掌在出汗，可抓得依然很紧。他们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条公路上。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引擎已经启动。
"上车。"田子龙拉开后门。
李欣悦犹豫了一下："你要带我去哪儿？"
"找你妈留下的东西。"他推了她一把，"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体内的病毒浓度，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
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倒退。李欣悦盯着自己发烫的手臂，蓝色纹路像活物一样在皮肤下游走。她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夏天。那天田子龙发烧到四十度，躺在病床上说胡话。护士说这种高烧会烧坏脑子，可她不信。她握着他滚烫的手，一遍遍叫他的名字，直到他睁开眼。
"姐姐……"他当时也是这样叫她的。
"你在发抖。"田子龙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关你什么事？"
"别逞强了。"他伸手想碰她手臂，却被她躲开，"你现在很危险，随时可能变异。"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田子龙沉默了几秒："我是来救你的。"
车子转了个弯，驶进一条黑暗的小巷。李欣悦看见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蓝色液体。
"停车！"她喊。
可田子龙踩着油门继续往前冲。后视镜里，她看见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带疤的脸。是林野。
"你早就知道他没死对不对？"李欣悦抓住方向盘。
田子龙一脚急刹车，车子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他转头盯着她，眼神变得危险："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该知道。"
"那就告诉我啊！"李欣悦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被选中？为什么田医生说我是实验品？"
田子龙松开方向盘，靠在座椅上。他闭着眼睛，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因为你是钥匙。"他说，"能解开所有基因锁的钥匙。"
李欣悦感觉手臂上的纹路在笑。那种痒得发疯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强烈。她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
"如果你敢骗我……"她威胁道。
"我骗你干什么？"田子龙睁开眼，"你以为我愿意回来找你？你以为我想看着你变成怪物？"
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李欣悦看见他脖子上的疤开始渗出蓝色液体，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抓紧。"他说。
车子猛地加速，冲进一条地下隧道。隧道尽头亮着刺眼的白光。李欣悦眯起眼睛，看见白光后面站着一个人影。那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怀里抱着两个婴儿。照片上的女人冲她微笑，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
"妈……"她喃喃道。
"到了。"田子龙踩下刹车，"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
李欣悦还没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爆炸声。隧道入口被堵死了，他们被困在里面。
"现在你跑不掉了。"田子龙看着她，眼神复杂，"告诉我，你还记得那个瓶子吗？"
李欣悦低头看着自己发烫的手臂。那些蓝色纹路像是在等什么，等一个信号，等一个命令。
"我记得。"
"那就好。"田子龙伸出手，"把手给我。"
李欣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过去。他的手比记忆中要冷，但握得很紧。
"准备好了吗？"
"嗯。"
"那就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钥匙，还是定时炸弹。"
\[未完待续\]白光刺得睁不开眼。李欣悦的手腕被田子龙攥着，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灼烧感。隧道尽头的女人身影在晃动，两个婴儿的标本发出金属链条摩擦的声响。
"妈！"她挣扎着往前迈步。
田子龙猛地把她拽回来："别动！"
女人的身影突然扭曲，像被风吹皱的纸片。她怀里的婴儿标本开始渗出蓝色液体，顺着铁链滴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像是烧焦的塑料混着血腥味。
"那不是你妈。"田子龙的声音发紧，"是投影。"
李欣悦盯着女人胸前的工牌。照片已经模糊，但能看清名字：李明仪。那是母亲的名字，错不了。
"你怎么知道？"她咬牙问。
田子龙没回答。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滑，停在蓝色纹路最密集的地方。那些纹路突然躁动起来，像蛇群在血管里游走。
"它在回应什么。"她感觉到皮肤下的异动。
"回应真相。"田子龙的手指按压着某个位置，"你确定要继续吗？"
女人的身影突然开口说话："欣悦，走近点。"
声音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李欣悦感觉胸口发闷，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她迈出一步，纹路跟着跳动。
"停下！"田子龙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她在操控病毒。"
女人的身影微笑："三年了，我的女儿。你还是这么听话。"
李欣悦浑身一震。这话不对劲。小时候母亲从不叫她"我的女儿"，而是用亲昵的小名。这个细节只有家人知道。
"你不是我妈。"她盯着工牌，"真正的李明仪不会这样说话。"
女人的身影没有否认。她抬手按了按耳麦，隧道墙壁上的血迹圆圈突然亮起蓝光。李欣悦手臂上的纹路开始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
"疼吗？"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当年我花了三个月才驯服它。"
田子龙突然扑过来，将她扑倒在地。天花板炸裂，钢筋像雨点般砸落。他用身体挡住大部分碎石，后背被划出血痕。
"别管我！"李欣悦想推开他，"先躲开！"
"来不及了。"田子龙摸出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蓝色血液涌出，和她的纹路产生共鸣。
女人的身影开始扭曲。她撕开白大褂，露出布满蓝色纹身的身体。那些纹身和李欣悦手臂上的一模一样，在皮肤下游走。
"看到了吗？"田子龙把匕首递给她，"这才是真相。"
李欣悦抓住匕首，掌心被锋利的刃割破。血珠滴在地面，碰到就滋滋作响。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血——里面混着蓝色液体。
"你也……"她瞪着田子龙。
"我们都一样。"他握住她的手，"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女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显示屏亮起，播放着监控画面。李欣悦看到自己五岁时躺在手术台上，母亲往她手臂涂抹蓝色液体。
"这是基因编辑的起点。"女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显示屏切换画面。田子龙躺在病床上，脖子缝着七针。那时他刚被她救回来，高烧到四十度。李欣悦记得自己握着他滚烫的手，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为什么要选我们？"她对着屏幕喊。
"因为你们足够特别。"女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兴奋，"双生子，基因完美匹配。"
隧道顶部开始漏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淡蓝色的液体。滴在地面立刻腐蚀出坑洞。田子龙拉着她往后退，踩到的积水让脚底传来灼烧感。
"快跑！"他喊。
"往哪跑？"李欣悦指着被堵死的入口，"后面全是追兵！"
女人的身影重新出现，手里多了一个遥控器。她按下按钮，墙壁轰然倒塌。冷风灌进来，卷着雨水扑在脸上。
"那边！"田子龙拽着她冲向缺口。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李欣悦回头看去，只见显示屏全部炸裂。碎片飞溅中，她看见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穿校服的少年，女孩手臂缠着绷带，男孩脖子上有新鲜的缝线。
照片飘落在积水里，蓝色液体迅速吞噬了画面。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