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李欣悦的手指紧紧攥着刀柄，指节发白。她看着田子龙胸口那片泛着蓝光的纹路，喉咙发紧。这和她手臂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你疯了？"她的声音有点抖，"这种时候让我给你动刀？"
田子龙咬着牙笑了一下："三年前你能给我缝七针，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他这话一出，李欣悦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她背着高烧的田子龙往医院跑，雨水顺着伞骨流进眼睛。医生说伤口太深需要缝针，可镇上最好的医生都去市里开会了。她咬着牙从医药箱里翻出针线，颤抖着手几乎握不住。
"当时我手都在抖。"她低声说，"你疼得直冒冷汗，可一声都没哭。"
"因为知道你会救我。"田子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现在也一样。"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欣悦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穿着防弹背心。她抬头看向田子龙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快点。"田子龙催促道，"等他们来了就来不及了。"
刀尖慢慢靠近他的皮肤。李欣悦能看见那些蓝色纹路在跳动，像是有生命似的。她的手指刚碰到他胸口，田子龙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等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帮我个忙。"
"不是正在帮吗？"
"如果...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就把我解决掉。别让那东西完全占据我的身体。"
李欣悦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想起在实验室看到的画面，那些被病毒感染的人最后都变成了怪物。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
"你胡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田子龙的目光很坚定，"我宁可死在你手里，也不想变成那种东西。"
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李欣悦还没来得及回答，铁门突然被踹开。一个穿着防弹背心的男人举着枪冲进来，嘴里喊着什么。李欣悦几乎是本能地将刀甩了出去。
刀刃精准地扎进对方的喉咙。男人瞪大眼睛，发出咯咯的声响，手中的枪掉在地上。他的双手捂着脖子，蓝色液体从指缝间渗出来。
"快！"田子龙抓住她的胳膊，"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李欣悦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刀柄。她看着田子龙胸前的纹路，想起了那个雨夜。那时她才十岁，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针线。现在她的手依然在抖，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
刀尖划开皮肤的瞬间，田子龙倒吸一口冷气。蓝色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李欣悦的手腕突然被抓住，田子龙的表情变得痛苦。
"继续。"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别停。"
血溅到李欣悦的手上，温热的。她看到那些蓝色纹路开始躁动，像蛇一样扭动。田子龙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头渗出冷汗。
"撑住。"她咬着牙说，"马上就好。"
就在这时，田子龙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瞳孔开始扩散，皮肤下泛起蓝色的光。李欣悦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刀差点掉下去。
"田子龙！"
他发出一声低吼，身体绷得笔直。李欣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见他猛地抓住自己的胸口，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别...别过来。"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我快控制不住了..."
李欣悦看着他扭曲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握紧刀，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臂划开。
"你在干什么？"田子龙瞪大眼睛。
"你说过，只有你能控制我体内的东西。"她的血滴在田子龙胸口，那些蓝色纹路突然安静下来，"那现在试试看，我们能不能互相控制。"
田子龙愣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蓝色血液混在一起，竟然开始发出微弱的光。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可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总是这样。"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明明可以不管我的死活，却偏偏要拉我一把。"
"因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李欣悦的声音很轻，"就算你现在是个混蛋，我也不能看着你死。"
话音未落，田子龙突然抽搐起来。他的瞳孔恢复了清明，一把抓住李欣悦的手腕："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铁门再次被踹开。三个特警举着枪冲进来，战术手电的光束刺得人睁不开眼。
"别动！"
李欣悦和田子龙对视一眼，同时扑向两边。子弹擦着他们的耳边飞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田子龙一脚踢翻桌子，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走！"他喊道。
李欣悦跟着他往窗户跑去。玻璃碎裂的声音中，她听见身后传来两声枪响。田子龙的身体晃了一下，却还是把她推出了窗外。
他们重重摔在地上，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跑。身后的追兵已经追出来了，枪声此起彼伏。
"你中弹了？"李欣悦注意到田子龙的步伐有些踉跄。
"小事。"他的声音有点喘，"以前比这还严重的伤都有。"
雨越下越大。李欣悦能感觉到手臂上的纹路在发热，那种痒得发疯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
"前面有个地下车库。"田子龙指着不远处，"我们先躲进去。"
就在他们快要跑到车库入口时，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亮起。李欣悦眯起眼睛，看见一辆黑色吉普车正朝他们驶来。
"趴下！"
田子龙一把将她按倒在地。车子擦着他们头顶飞过，撞在墙上发出巨响。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林野。
他手里握着枪，脸上带着疲惫："你们跑不掉的。"
李欣悦慢慢站起来，挡在田子龙前面。她能感觉到身后这个男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却还在强撑着。
"让开。"林野说，"我不想伤害你们。"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李欣悦冷笑，"那辆车要是再快一点，我们就成肉饼了。"
"那是警告。"林野的目光扫过她手臂上的伤口，"你们体内的病毒已经开始扩散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失去意识。"
田子龙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看："所以呢？你要把我们抓回去做实验？"
"不是。"林野的声音很平静，"我是来帮你们的。"
"怎么帮？"李欣悦盯着他，"用那瓶蓝色液体？还是直接把我们做成标本？"
林野的表情变了变："你们误会了。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田子龙打断他，"三年前你往我的营养剂里加东西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雨中一片沉默。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穿透雨幕，照见一辆辆闪着灯的警车。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野突然说，"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几颗催泪弹从天而降。白色烟雾腾起，李欣悦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看见田子龙的表情变了，从警惕到痛苦，再到某种难以言说的柔软。
"你还记得吗？"田子龙突然开口。
"记得什么？"
"你第一次给我缝针的时候说过的话。"
李欣悦愣住了。她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给人缝针，紧张得手都在抖。而躺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孩，疼得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
"你说我哭得像个傻瓜。"
"因为你当时流了好多血。"李欣悦的声音有点发抖，"我以为你会死。"
田子龙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躲在她身后的男孩。
可就在这时，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一把推开李欣悦，转身开枪。三名特警应声倒地，蓝色液体从他们的伤口渗出。
"跟我来。"他拉起她就跑。
他们在暴雨中穿梭。李欣悦能感觉到手臂上的纹路在发热，那种痒得发疯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
转过一个街角，田子龙突然停住。前方路口站着一个人。黑色风衣，半张脸藏在帽檐下，手里握着个玻璃瓶。
是林野。
"你果然还活着。"林野没有说话。他举起玻璃瓶，里面的蓝色液体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李欣悦注意到他的右手戴着婚戒——就是刚才在隧道里发现的那只断指上的。
"三年前的事，是你换了注射液对不对？"林野的目光转向她。那眼神让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站在实验室门口看她的样子。那时她刚从昏迷中醒来，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
"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该知道。"
\[未完待续\]林野举起的手枪在雨中微微发颤，那瓶蓝色液体却稳稳地攥在指间。他的目光扫过两人满是伤痕的手臂，最后停在田子龙胸口的伤口上。
"你快撑不住了。"林野说这话时，声音里竟带着一丝疲惫，"那东西在吞噬你的意识。"
李欣悦的手慢慢摸向腰间。她记得刚才踹翻桌子时，有把手术刀滑进了裤袋。田子龙的身体在微微晃动，呼吸变得沉重。她能感觉到他随时可能倒下。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问。
林野没回答。他往前走了一步，雨水顺着风衣下摆滴落在地上。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灯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
"三年前的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开口时，眼神有些恍惚，"那个实验，不是为了害你们。"
"不是害我们？"田子龙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血，"我每天晚上都梦见自己变成怪物。你猜我梦见过多少次掐死你的样子？"
林野的表情变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影从雨中走来，手里拿着注射器和镣铐。
"他们来了。"林野低声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欣悦抓住田子龙的手腕。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像活物一样蠕动。她能感觉到他在强撑，每一秒都在消耗最后的意志。
"那边！"一个防护服男子突然喊，"他们有武器！"
田子龙猛地转身，手中的枪喷出火舌。一声惨叫响起，那个男人倒在泥水里，防护面罩裂成蛛网。其他人立刻散开，举着麻醉枪包抄过来。
"跑！"田子龙推了李欣悦一把。
她却没有动。看着那些蓝色液体从受伤的男人面罩裂缝渗出来，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冲过去捡起掉落的注射器，在林野反应过来之前扎进了自己脖子。
"你在干什么？"林野扑过来抓她。
李欣悦后退一步，针管里的液体已经注入体内。她感觉手臂上的纹路剧烈跳动起来，那种熟悉的痒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你说这不是害我们。"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那就让我试试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田子龙的脸色变了。他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你疯了吗？这种东西也能乱打？"
"我信他一次。"李欣悦抬头看着林野，"就这一次。"
林野站在原地，脸上没有表情。雨还在下，打在他身上发出细密的声响。远处的警笛声忽然停止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雨声。
"你真的以为事情这么简单？"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这瓶药，不是解药。"
话音刚落，李欣悦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她的手臂像是要炸开一样，皮肤下的纹路疯狂扭动。她咬紧牙关，却还是发出一声闷哼。
田子龙立刻扶住她："撑住！"
"不是解药..."李欣悦的声音有些模糊，"那是什么..."
林野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远处又传来新的脚步声，比刚才更急促。
"他们来了。"他说，"这次是真的来不及了。"
田子龙的手指深深掐进李欣悦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升高，皮肤下的纹路越来越亮。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表情却突然平静下来。
"我好像明白了。"她看着林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对不对？"
林野的眼神动了动。
"你不是来救我们的。"李欣悦的声音越来越轻，"你是来测试这瓶药的效果的。"
雨更大了。远处的灯光在雨幕中扭曲变形，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李欣悦的身体开始发热，那种感觉就像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在实验室醒来时一样。
"跑。"她突然对田子龙说。
"什么？"
"现在就跑。"她抓住他的手，"他们还没准备好。趁现在。"
田子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他背起李欣悦，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身后的林野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中。
雨声中，他低声说了句什么，被雷声吞没了。
而此刻，李欣悦靠在田子龙背上，感觉手臂上的纹路越来越烫。那种痒得发疯的感觉再次袭来，但她却笑了。
"你知道吗..."她贴着田子龙的耳朵说，"我觉得我快要记起来了。"
"记住什么？"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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