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晨露还未散去，甘棠已经站在了宿舍楼下。她换上了史莱克学院的墨绿色校服，银发用一根同色发带束起，在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穿透树叶的间隙，在她瓷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甘棠！这边！"小舞在不远处挥手，蝎子辫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跳动。

甘棠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惊到，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小步跑向小舞时，裙摆扬起一个羞涩的弧度，露出纤细的脚踝。

"你起得真早。"小舞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膝盖还疼吗？"

甘棠摇摇头，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好、好多了..."她的声音细若蚊呐，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操场边缘——戴沐白正靠在一棵树下，紫眸若有所思地看向这边。

操场上已经聚集了通过考核的新生。红发少年马红俊正和奥斯卡争论着什么，宁荣荣则站在一旁，时不时朝宿舍方向张望。当她的目光落在甘棠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安静。"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弗兰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操场中央，猫鹰般的眼睛扫过众人。甘棠下意识地往小舞身后缩了缩，却又在院长目光投来时挺直了背脊。

"今天是你们的第一课。"弗兰德推了推眼镜，"奥斯卡，宁荣荣出列。"

辅助系的两名学员走上前去。弗兰德简单介绍了他们的武魂后，突然看向甘棠："听说你也是辅助系？"

甘棠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到，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我...我是..."

"展示一下你的武魂。"弗兰德的声音不容置疑。

操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纤细的身影上。甘棠咬了咬下唇，缓缓抬起手。银光流转间，一朵晶莹剔透的海棠花在她掌心绽放，花瓣上流转着星辰般的光点。

"万象海棠？"弗兰德眯起眼睛，"第一魂技是什么？"

甘棠的指尖微微发抖："心...心醉神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以让目标短暂恍惚..."

弗兰德突然笑了："对我使用。"

甘棠惊讶地抬头，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在院长的注视下，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粉金色的光雾从海棠花中弥漫开来，笼罩了弗兰德周身。

三秒过去了，弗兰德纹丝不动。

"就这？"马红俊小声嘀咕。

就在众人失望之际，弗兰德突然晃了晃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有趣。"他看向甘棠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你的魂技对魂圣都能生效，虽然只有一瞬间。"

操场上响起一片抽气声。宁荣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奥斯卡则吹了声口哨。甘棠低着头，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却没人注意到她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接下来是实战训练。"弗兰德拍了拍手，"戴沐白，你来当陪练。"

戴沐白懒洋洋地走上前，目光却一直锁定在甘棠身上："院长，我一个人对付他们全部？"

"怎么，有问题？"弗兰德挑眉。

戴沐白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虎牙："求之不得。"

战斗开始得突然。戴沐白的第一魂环瞬间亮起，白虎护身障发动，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向人群。马红俊和奥斯卡首当其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掀翻在地。

小舞灵巧地避过攻击，腰弓发动试图反击，却被戴沐白轻松格挡。唐三的蓝银草缠绕而上，却在接触到白虎护身障的瞬间被弹开。

甘棠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被眼前的战斗吓呆了。当戴沐白突破重围向她冲来时，她只是睁大了眼睛，手中的海棠花微微发亮。

"第二魂技，见血封喉。"

幽蓝色的花瓣飘散在空中，戴沐白本能地屏住呼吸。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甘棠的瞬间，少女突然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倒在地。这个动作让她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戴沐白的扑击，同时三片花瓣悄无声息地粘在了他的衣领上。

戴沐白转身时，看到甘棠坐在地上，眼眶微红，裙摆沾满了尘土。她咬着下唇的模样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继续攻击。

"我认输..."她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戴沐白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狡猾的小猫。"他伸手想拉甘棠起来，却被唐三抢先一步。

"没事吧？"唐三轻声问道，目光扫过甘棠的膝盖——昨天的伤口似乎没有裂开。

甘棠摇摇头，借着唐三的力道站起身。她的手指冰凉，掌心却有一层薄薄的汗，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当唐三松开手时，那触感却仿佛留在了指尖，挥之不去。

"实战课结束。"弗兰德突然宣布，"下午是理论课，别迟到。"

人群散去时，宁荣荣拦住了甘棠："你的武魂...真的很特别。"她的声音里带着七宝琉璃宗嫡女特有的骄傲，却又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甘棠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话惊到，睫毛快速眨动："谢...谢谢..."她的目光游移不定，最后求助般地看向小舞。

小舞立刻会意，挽起甘棠的手臂："我们该去吃饭了。"她朝宁荣荣点点头，拉着甘棠快步离开。

食堂里人声嘈杂。甘棠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避开拥挤的人群。当她走到角落的空位时，发现戴沐白已经坐在了那里。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他挑眉问道，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

甘棠的手指紧了紧餐盘边缘，轻轻摇头。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动作优雅得不像个乡下出身的女孩。戴沐白撑着下巴看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她脸上烧出个洞来。

"你从哪里学的餐桌礼仪？"他突然问道。

甘棠的筷子顿了一下："书...书上看的..."

戴沐白轻笑一声，显然不信，却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目光落在甘棠的颈侧——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纹路，形状像是一弯新月。

下午的理论课由大师玉小刚主持。当他走进教室时，甘棠的背脊不自觉地绷直了。她的目光紧紧跟随大师的身影，银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今天讲武魂融合技。"大师的声音沙哑而沉稳，"理论上，任何两个武魂都有融合的可能，只是概率不同。"

甘棠认真地记着笔记，银发从肩头滑落，在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当大师讲到某些关键点时，她的笔尖会微微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甘棠同学。"大师突然点名，"你认为什么因素最能影响武魂融合的成功率？"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甘棠像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她慌乱地站起身，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我觉得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就在大师准备让她坐下时，甘棠突然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直视前方："是灵魂波长。"

这个回答让大师挑了挑眉："详细说说。"

"武魂是灵魂的映射..."甘棠的声音依然轻柔，却多了一丝坚定，"如果两个人的灵魂能够共鸣，武魂自然就会..."

她的话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时连话都说不利索的银发少女。

大师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好的见解。"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甘棠一眼，"坐下吧。"

下课铃响起时，甘棠第一个收拾好书本。她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却在经过大师身边时被叫住。

"甘棠，"大师的声音很轻，"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甘棠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轻轻点头。当她走出教室时，发现唐三正等在门外。

"大师找你什么事？"他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甘棠摇摇头，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不...不知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本边缘，"可能...是问我课堂上的回答..."

唐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注意到甘棠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投下的阴影纤细得如同蝶翼。这个女孩身上有太多谜团，就像一本被锁起来的古籍，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我陪你去吧。"他突然说。

甘棠惊讶地抬头，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不用了..."她后退半步，像是被这个提议吓到了，"我...我自己可以..."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银发在身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唐三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保护欲。

与此同时，教师办公室内，大师正对着窗外出神。桌上摊开的古籍上，赫然画着一朵与甘棠武魂极为相似的海棠花，旁边用古文字标注着："神赐武魂，万象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