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沟

Chapter.13

张凌赫“那种地方是什么好地方吗？上次那个副导演……”

他没有说完，但明承愿瞬间想起了那个油腻男人试图摸上她大腿的手，以及她慌乱中泼了对方一身廉价饮料的狼狈。

那次之后，她有好几天没敢再去那个影视城。

明承愿“那种地方怎么了？”

被他的语气刺伤，加上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明承愿心底的委屈和倔强也涌了上来。她站起身，迎上他愤怒的目光，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明承愿“不去那里，我们吃什么？房租怎么办？”

明承愿“张凌赫，你以为我想去吗？”

明承愿“你以为我想穿那些脏兮兮的、不知道多少人穿过的破衣服。”

明承愿“在寒风里一站几个小时，就为了几十块钱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双桃花眼里不再是清冷，而是燃起了愤怒和屈辱的火焰，亮得惊人，也脆弱得惊人。

明承愿“是！我是不想去！那你告诉我，我们能怎么办？”

张凌赫被她眼中的火焰灼了一下，但怒火和无力感交织，让他无法退让。他向前一步，逼近她，两人之间只隔着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

张凌赫“去求那个盯着你看的房东？还是去求那些把你当玩物的所谓‘导演’？”

张凌赫“明承愿，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

他猛地抬手，指向四周——斑驳的墙壁，瘸腿的桌子，破旧的电锅，锅里翻滚的几片可怜的肉和蔫黄的菜叶，还有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廉价毛衣。

张凌赫“我们像阴沟里的老鼠！拼了命地往上爬，可头顶永远压着盖子！”

张凌赫“我们他妈的就是两个笑话！”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彼此心上。

明承愿“对！我们是笑话！”

明承愿被他彻底激怒了，连日来的委屈、恐惧、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但愤怒让她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背脊，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和尖锐的嘲讽。

明承愿“那又怎么样？张凌赫，你清高！你了不起！”

明承愿“那你告诉我，除了这样像老鼠一样活着，像笑话一样挣扎，我们还能怎么样？”

明承愿“你告诉我啊！”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张凌赫被她吼得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泪水在她漂亮得过分的眼睛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愤怒让她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兽，脆弱又倔强，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毁灭性的美丽。

在她愤怒的质问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张凌赫的脑海。

如果她没有这张脸，或许不会引来那么多恶意的觊觎，或许能少受些屈辱……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汹涌的心疼和自厌淹没。

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只剩下满心满肺的疲惫和尖锐的痛楚。

他看着她的眼泪，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展露的脆弱和愤怒，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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