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6

张凌赫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肩膀，语气平淡。

张凌赫“早就不疼了。拍动作戏偶尔会有点牵扯感，习惯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摇曳的烛火，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张凌赫“比起这里，有些地方……可能永远好不了。”

他的话意有所指。明承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些被反复撕开的旧伤口，那些被烧毁的过往，那些被否认的情感。

沉默再次降临。这一次，沉默里不再是剑拔弩张的恨意，也不是死寂的荒芜，而是一种沉重、疲惫，却又带着某种微妙默契的……共存。

明承愿“那张照片……”

明承愿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明承愿“你……真的还有？”

张凌赫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小几上酒店备用的火柴盒，抽出一根，“嚓”地一声划燃。

跳跃的火苗映亮了他沉静的侧脸。他点燃了另一支蜡烛，让光线更亮了一些。

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张凌赫“没有了，海边那晚……是骗你的。为了让你痛。”

他承认得如此直接，甚至有些残忍的坦诚。

张凌赫“手机备份在你离开出租屋那天就被我砸了。唯一那张……在你删掉之前，我上传过一个加密云盘，后来……也被我彻底格式化了。”

明承愿怔住了。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以为那是他最后的杀手锏，是他用来威胁她、折磨她的底牌。原来……竟是一场虚张声势的报复？

明承愿“为什么……”

她喃喃道，不知是问他为什么骗她，还是问他为什么最终选择删除。

张凌赫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烛光在他眼底跳跃，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释然。

烛光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跳跃，将摇曳的光影投在彼此的脸上，也照亮了空气中弥漫的、沉重如铅的沉默。

张凌赫“因为没意义了。”

张凌赫低沉的声音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疲惫，敲打在明承愿紧绷的心弦上。

张凌赫“靠一张过去的照片威胁你，让你活在恐惧里？让你更恨我？还是让你记住我？”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从摇曳的烛火移向明承愿。昏黄的光线模糊了他眼底惯有的冰冷疏离，只余下一种被岁月和伤痛打磨过的、近乎荒芜的平静。

张凌赫“我们都试过了，用恨来记住对方，用伤害来证明存在……结果呢？”

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在烛光下显得异常苦涩。

张凌赫“不过是把自己也烧成了灰烬。”

窗外的暴风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雨点敲打玻璃的密集声响，如同他们此刻紊乱的心跳。

明承愿蜷缩在沙发角落，抱着膝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张凌赫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她冰封已久的心防。

他承认了照片的谎言，也承认了删除的举动。这并非和解的信号，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那场旷日持久的、互相折磨的战争，终于走到了弹尽粮绝的尽头。没有赢家，只有两败俱伤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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