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垮

Chapter 78

明承愿“她问我，明承愿，你看着张凌赫为了一个替身机会练到浑身是伤，看着他因为你的晚归而愤怒猜忌，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被现实的冷水浇灭，你痛不痛？累不累？”

明承愿“你们在一起，除了互相拖累，互相伤害，互相折磨，还能有什么？！”

她复述着元幸当年那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剖析利害、直刺人心的冰冷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也在张凌赫心上剜出血淋淋的洞。

明承愿“她说对了！张凌赫！我们都怕！我怕你追不上我的脚步，更怕你为了追上我而摔得粉身碎骨。”

明承愿“我怕我们永远困在那个发霉的出租屋里，在贫穷和猜忌中把最后一点感情消磨殆尽！”

明承愿“我怕我们最终变成一对怨偶，连最初那点美好都变成不堪回首的笑话！”

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而微微颤抖。

明承愿“烧掉速写本……不是因为我不在乎！是因为太在乎了！在乎到不敢看！不敢想！”

明承愿“我怕看到‘吾爱’那两个字，会让我心软！会让我忍不住回头！会让我……没有勇气去抓住那个能让我们都挣脱泥潭的机会！”

她终于说出了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三年前那个冰冷决绝的“背叛者”面具轰然碎裂，露出底下那个同样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同样充满恐惧和无力、同样……深爱着却不得不放手的、真实的明承愿。

明承愿“我以为离开，斩断一切，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我以为我爬得足够高，就能……就能……”

她哽咽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巨大的悲伤和迟来的悔恨将她彻底淹没，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砖墙上，掩面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叶子。

张凌赫站在原地，如同被雷击中。明承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脑中一片轰鸣，三年来支撑着他的恨意、不甘、被背叛的痛苦，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原来，她不是嫌弃他，不是背叛他。她是被元幸用最残忍的方式，用他们彼此内心最深的恐惧，逼到了悬崖边。

他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的样子，看着她褪去所有光环和伪装后，那个在寒风中脆弱无助的灵魂。

一股灭顶的、混杂着心疼、悔恨、愤怒和迟来理解的巨浪，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冰冷防御。

什么骄傲，什么恨意，什么质问……在眼前这个崩溃痛哭的女人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猛地向前一步，伸出双臂，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量和失而复得的恐慌，将明承愿狠狠拥入怀中。

不再是烛光下那个带着试探和赎罪意味的苦涩之吻，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的、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拥抱。

仿佛要将这三年来错失的温暖、承受的痛楚、以及此刻汹涌澎湃的心疼，全部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她。

他的下巴紧紧抵着她的发顶，手臂用力到几乎让她窒息，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张凌赫“别说了……承愿……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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