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骨

铜镜的表面像蒙了一层轻纱似的水汽，烛火的光芒在它上面晃啊晃，映出来的影子歪歪扭扭的。谢玄寂一下子把姜璃化形的灵体按在那冰凉的镜台上，“哐”的一声，镜面震颤起来，裂痕就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就像他们俩那破碎不堪的关系。他俯下身的时候，黑色的长发垂下来，像帘子一样，把他们交叠的身影罩在阴影里。

“小珠子，你说我掐这儿……”谢玄寂的指尖像毒蛇一样在姜璃喉间的淡青色血管上滑过，声音软软的，可尾音突然变得狠厉，手指一下子收紧，“还是这儿更疼啊？”姜璃想惨叫，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窒息的痛让她眼前金星直冒。迷迷糊糊中，她惊恐地看到谢玄寂的颈侧也出现了青紫的指痕，就好像镜子里的倒影活了，有双看不见的手用一样的力道反向扼住他的咽喉。铜镜里，两人脖子上的指印正好重合，看起来又荒诞又诡异。

“果然没错呢。”谢玄寂眼里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他手上加了把劲儿，看着两人的脖子同时泛出刺眼的红色。“当年那老家伙抽我佛骨的时候，咋就没发现这妙处呢？”他沙哑的笑声里透着压抑多年的疯狂，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指尖蹭着姜璃渐渐变青紫的皮肤，镜子里的倒影扭曲变形，好像两个被关在镜中世界的恶鬼。

快窒息的时候，姜璃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腕，“啊呜”一口狠狠咬下去。谢玄寂闷哼一声，手腕立刻冒出血珠，齿痕特别清楚，连咬的深浅都一模一样。“疯子……”姜璃趁机滚下镜台，缩在墙角大口喘气，脖子上的指痕火烧火燎地疼，“你要是再发疯，我就咬舌自尽！”

回应她的却是震得耳朵嗡嗡响的笑声。谢玄寂拉开染血的僧袍，心口那吓人的疤痕露在外面。那凹陷的旧伤像个深渊，他漫不经心地用指尖划过，“试试看？”话还没说完，姜璃的锁骨那儿就渗出血来，剧痛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她踉跄着跪在地上，看着血珠顺着衣襟滴下来，而谢玄寂心口的疤痕怪异地蠕动着，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他的心脏。

“这是剜骨时种下的噬心蛊。”谢玄寂蹲下身子，用指尖蘸了她的血抹到嘴唇上，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每当我动情，它就会发作。不过……”他忽然把手指狠狠插进她的伤口，姜璃眼前一黑，“现在有你分担，倒是挺有意思的。”

剧痛像汹涌的潮水把姜璃吞没了，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好像听见脑海里响起机械的系统提示音：“【黑化值 -1%】。”镜台旁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到斑驳的墙上，扭曲的轮廓就像地狱的画卷。谢玄寂看着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掌心残留的温度和血腥味，在这诡异的氛围里交织成致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