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误会

雨点砸在美术馆的玻璃穹顶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祁寒抬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调试器发出刺耳的提示音，他皱眉，修长的手指快速划过平板屏幕，将参数重新校准。

"灯光序列还是不对。"他自言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个名为"边界对话"的科技艺术特展明天就要开幕，而投资方临时要求的"更震撼的视觉效果"让他连续工作了三十六小时。

祁寒脱掉沾了雨水的深灰色风衣，露出里面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他身材修长，肤色偏白，眉眼间有种锐利的精致感，此刻却带着明显的倦意。作为独立策展人，这次与科技公司的合作对他而言既是机会也是挑战——他的极简美学与对方追求的炫目科技感简直水火不容。

"第七区互动装置再测试一次。"他对着通讯器说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误会

展馆另一侧的技师叹了口气："祁先生，我们已经测试了十几次了，系统显示一切正常。"

"十几次正常不代表第十几次也会正常。"祁寒走向那个巨大的环形装置，这是展览的核心作品，参观者可以通过脑电波与装置互动，产生独特的光影变化。理论上很美，但技术实现上问题百出。

他刚靠近装置，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展厅。

"怎么回事？"祁寒警觉地环顾四周，安保系统显示有人入侵了C区。他抓起一旁的消防斧——这是最近的"武器"——快步向警报指示的方向走去。

C区是沉浸式展厅，此刻正播放着数字艺术家创作的虚拟山水。祁寒放轻脚步，敏锐地注意到角落里的互动终端被人动过。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人——一个高大的背影正俯身在主控设备前，手里拿着什么工具。

"不许动！"祁寒喝道，声音在多媒体展厅里回荡。

那人转过身来，祁寒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智能眼镜，黑色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一切。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祁寒没有放下斧子，反而握得更紧了。

对方却出奇地冷静，甚至嘴角微微上扬："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在我公司的设备前举着斧头？"

"你公司的设备？"祁寒皱眉。

"林郁。"对方简短地自我介绍，仿佛这个名字应该说明一切。见祁寒依然一脸警惕，他补充道："NeuVision的创始人，这次展览的技术支持方。"

祁寒听说过这个名字——科技新贵，人工智能领域的新星，据说身价已经过亿。但他没有放松警惕："证明一下。"

林郁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员工卡扔给他。祁寒单手接住，确认了身份后终于放下斧头。

"即使如此，展览开幕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改动设备。"祁寒将卡片扔回去，"你在做什么？"

"检查安全漏洞。"林郁转身继续他的工作，"你们的系统就像筛子一样全是洞。"

祁寒走近几步，发现林郁确实在调试代码而非破坏设备。但他不赞同对方的粗暴手法："即使有漏洞，也应该通过正式渠道反馈。你这样直接拆解设备，明天展览怎么办？"

林郁头也不抬："比起明天出问题，我宁愿现在解决它。"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你们艺术圈的人总把技术想得太浪漫，实际上这些设备娇贵得很。"

这句话触动了祁寒的神经："而你们科技圈的人总以为技术能解决一切，却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体验。"

林郁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直视祁寒："没有稳定的技术，再好的艺术概念也只是空中楼阁。"

两人对视了几秒，空气中仿佛有电流闪过。最终祁寒先移开视线："我需要确保明天的展览不会出任何问题。"

"那就别妨碍我工作。"林郁重新转向设备。

祁寒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反驳的冲动。他拿起通讯器："保安部，这里是C区。NeuVision的林总在检查设备，请核实一下他的权限。"

通讯器那头确认了林郁的身份，祁寒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意外插曲。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监督林郁的每一个操作。

雨声渐大，敲打着美术馆的玻璃外墙，像某种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