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实验室的白炽灯在玻璃幕墙上投下暖黄的光晕。沈星野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将最后一组数据录入电脑。林小满轻手轻脚地走进实验室,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看到沈星野疲惫的模样,她快步上前,放下咖啡,忍不住心疼道:“你都忙了一整天了,歇会儿吧,别把自己累坏了。”说着,她伸手轻轻帮沈星野捏了捏僵硬的脖颈,动作温柔又带着几分嗔怪。
两人并肩走出实验室,初夏的晚风裹挟着槐花的甜香扑面而来。高大挺拔的银杏大道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偶尔有细碎的星光落在她发梢。沈星野自然地牵起林小满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枚刻着蓝丝带纹路的戒指,“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林小满靠在他肩头轻笑:“明明你黑眼圈比我还重。”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小湖:“这湖面上的光,比熬夜赶的方案还闪亮。”月光下,湖面泛起细碎的银鳞,远处的湖心亭亮着昏黄的灯,将倒影揉碎在波纹里。
他顺着她指尖望去,喉间溢出低笑:“那下次方案就用‘月光银鳞版’。”夜风掠过岸边芦苇,沙沙声裹着他的声音轻颤,“不过比起这个——”转身时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尖,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某人熬夜后还能这么好看,才更让人不服气。”湖心亭的灯火突然晃了晃,惊起一对白鹭,扑棱棱的振翅声里,他忽然牵起她的手,“去亭子里坐坐?说不定能捡到几片月光。”
林小满任由他拉着往前走,鞋尖蹭过碎石子,心跳却比这响动还要紊乱。穿过摇曳的芦苇丛,木桥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响,湖心亭的雕花窗棂近在咫尺,昏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朦胧的轮廓。
“当心。”他忽然顿住,另一只手虚扶着她的腰。原来木桥边缘积了层薄薄的露水,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林小满低头时,发梢垂落如帘,恰好掩住突然发烫的脸颊。等她在石凳上坐定,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掏出薄荷糖,银色糖纸在月光下转了个圈,“奖励今晚的‘灵感缪斯’。”
白鹭的身影早已没入夜色,唯有湖水仍在絮语。林小满含着糖,看他仰头数亭角垂落的铜铃,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滑动。风过时铃音叮咚,混着他低哼的不成调旋律,在湖心荡开一圈圈涟漪。
“你知道吗?”他忽然偏过头,眼中的笑意比月光更温柔,“每次加班到凌晨,只要想到明天还能再看见你,再难的实验都变得没那么讨厌了。”铜铃又发出清脆声响,惊得林小满手中的薄荷糖差点滑落。她慌忙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却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等她抬头时,一件西装外套已经披在了肩头。带着体温的衣料裹住微凉的手臂,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将她包围。他侧坐在石凳边缘,长腿随意交叠,月光勾勒出他下颌利落的线条:“以前总觉得‘月色真美’是矫情的话,”他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接住飘落的芦苇絮,“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些话非得对着特定的人说才有意思。”
湖面突然跃起一尾银鱼,溅起的水花打散了湖心亭的倒影。林小满望着那些细碎的光斑,喉咙发紧却说不出话。夜风卷着糖纸沙沙作响,她悄悄攥紧了衣摆,任由心跳声在寂静的夜色里越擂越响。
他指尖捻着芦苇絮,垂眸望着粼粼波光,声音低得像是怕惊碎这夜的静谧:“小满,我一直在等一个……”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零星的犬吠,惊得他睫毛轻颤,话尾化作无奈的叹息。林小满望着他欲言又止的侧脸,胸腔里像是揣了只横冲直撞的蝴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夜色渐深,铜铃的叮咚声渐渐稀疏。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西装外套滑落的瞬间,林小满下意识伸手抓住衣角。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愣住了。月光下,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如潮水漫过堤岸,而她攥着衣料的手指微微发白。良久,他弯腰将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别到耳后,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以后的每个月色,都让我陪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