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亮,温郁踩着早自习的点走进教室。她昨晚熬夜打游戏,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但精神头倒是足得很。刚拉开课桌抽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是一份装在纸袋里的早餐,油条和豆浆,还冒着热乎气儿。
“谁放的?”她皱眉,随手翻了翻周围同学的课本,没人应声。
她低头咬了一口油条,酥脆香浓,是学校门口那家老字号的味道。温郁挑眉,没再问,直接坐下来吃。
吃完后,她背起书包准备去走廊透气,却发现拉链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草莓挂件,红艳艳的,在晨光里晃得有点晃眼。
她愣了一下,伸手捏住那个小玩意儿,轻轻转了几圈。
“谁干的?”
没人回答,只有隔壁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低笑。
温郁眯眼扫过去,正好看到抱着作业本走过的桑延。
他穿着干净利落的白衬衫,一如既往地高冷,只是耳尖微微泛红,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似的。
温郁嘴角一勾,把挂件别回书包上,转身出了教室。
体育课照例是跑步,温郁换上运动鞋,站在队伍最末尾。她本来就不爱运动,尤其是这种跑圈,简直像酷刑。
哨声一响,大家开始慢跑,温郁懒洋洋地跟着,脚步有些散漫。
一圈半的时候,她踩到跑道边凸起的砖块,脚下一滑,整个人歪倒在地。
“哎哟!”她低声叫了一声,脚踝立刻肿了起来。
旁边几个女生慌忙停下脚步,有人想扶她,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来。”
桑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温郁抬头,看见他蹲下身,背对着她。
“你干嘛?”她皱眉。
“崴脚了。”他说,“医务室在二楼。”
“我自己能走。”她嘴硬。
“那你试试。”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带温度。
温郁咬牙,撑着地面站起来,结果脚一落地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桑延已经站起身,弯腰把她背了起来。
温郁猝不及防,脸一下子贴在他后背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你……”她刚要说什么,就被他打断。
“闭嘴,喘不过气。”
温郁瞪他后脑勺一眼,最后还是默默搂住了他的脖子。
桑延背着她穿过操场,一路上不少人投来惊讶的目光,但他就像没看见一样,步伐稳健。
到了医务室,他把她轻轻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暖宝宝递过来。
“贴着。”
温郁接过,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手背,怔了一下。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
“你上次穿那么少去网吧。”他淡淡地说,“我以为你感冒了。”
温郁一愣,随即嗤笑:“你以为错了。”
“嗯。”他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她叫住他,扬了扬手中的草莓挂件,“这是不是你的恶作剧?”
桑延顿了顿,回头看她一眼:“你喜欢吗?”
温郁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他没等她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温郁低头看着那个挂件,红色的草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某种藏不住的心事。
她悄悄把它别在了书包拉链上,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什么。
放学前最后一节课,老师讲得昏昏欲睡,温郁趴在桌上,手搭在书包上,时不时摸一下那个草莓挂件。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一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晚自习结束,她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回头,看到一张纸条推了过来。
“明天早上七点,校门口。”
字迹工整,没有署名。
温郁挑眉,抬头看向四周,教室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值日生在擦黑板。
她低头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书包上的草莓挂件。
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在偷偷靠近她的世界,却又不愿让她发现。
她把纸条折好,放进笔袋里,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路灯已经亮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她站在楼梯口,忽然想起昨晚离开时,桑延站在路灯下的样子。
手里握着纸巾,上面还有她的烟灰。
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说了一句:
“原来是你。”
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在网吧出现。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记得她穿得太少。
温郁站在夜色中,心跳莫名加快。
她低头看了一眼书包上的草莓挂件,轻轻笑了。
“原来是田螺先生啊。”
她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风很大,吹得她头发乱飞,但她走得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