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邮件标题，指尖微微发凉。暴雨将至的天空压得极低，乌云翻涌如墨，远处雷声闷响，像是某种预兆。
桑延站在她身边，神色平静，却把她的手握得死紧。
“周律。”他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冷意，“你找我们，不只是为了叙旧。”
车窗里探出的男人笑了笑，眼神却像浸了冰：“当然不是。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你们以为已经结束的事，其实才刚开始。”
温郁心头一跳，刚要开口，桑延已经把她护在身后，语气不容置疑：“今天不行。”
周律耸肩，似乎并不意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那改天。”
话音落下，车子缓缓驶离，消失在雨幕中。
温郁望着那个方向，心口仿佛被什么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桑延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拢了拢外套，“回吧。”
她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两人并肩往回走，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温郁脑子里全是刚刚同学会上的那一幕，还有桑延说的那些话——他说他从未放过任何一个欺负过她的人。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一直在替她清算过去。
而她，却一直活在他的保护之下，浑然不觉。
她侧头看他，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轮廓分明，眉眼温柔。
可这温柔，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桑延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看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
他没再问，只是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雨，终于落下来了。
一开始只是细密的小点，很快便变成倾盆大雨，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温郁缩了缩脖子，往他怀里靠了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周律会来找我们？”
“猜到了一点。”他低声回答，“但他不会现在动手。”
“为什么？”
“因为他还没准备好。”
她皱眉，“你是说……他在等什么？”
“等一个能让我们都措手不及的时机。”他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但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生活。”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
“我不怕累。”他反握住她的手，“只要你轻松就好。”
她仰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那你也要答应我，别再瞒我了。”
“好。”他点头，“我会慢慢告诉你。”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温郁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还偷吃我的麻辣烫吗？”
桑延一愣，随即笑开，“怎么，你发现了吗？”
她瞪他一眼，“你每次都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吃一口，以为我没发现？”
他挑眉，“那是你的习惯，我舍不得浪费。”
她忍不住笑出来，“你真是有病。”
他却认真地看着她，“我只是喜欢你吃过的东西。”
她脸红了一下，嗔他一眼，“油嘴滑舌。”
他笑着牵着她走进楼道，身上的雨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圈水痕。
温郁回头看了看外面的暴雨，忽然有种错觉——这场雨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依旧阴沉沉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暴雨的湿气。
温郁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看到一条新闻推送：【知名律师周律涉嫌职务侵占，已被立案调查】
她怔了一下，抬头看向厨房。
桑延正在煮东西，锅底翻腾着红汤，热气腾腾。
“你在煮麻辣烫？”她惊讶地问。
“嗯。”他头也不抬，“你喜欢吃辣的。”
她起身走到他身后，从背后抱住他，“你最近总给我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转过身，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没有。”
“骗人。”她嘟囔着，“你每次想做什么大事的时候，都会特别温柔。”
他笑出声，“那我现在特别温柔，是因为我想做一件大事。”
她睁大眼睛，“什么事？”
他没回答，而是转身继续搅动锅里的红汤，“等你想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晚饭时间，温郁坐到餐桌前，看着眼前冒着泡的麻辣烫锅底，忍不住皱眉，“这也太辣了吧？”
“变态辣。”桑延坐在对面，神情淡定，“你不是说想吃点刺激的吗？”
她翻了个白眼，“谁说的？”
他却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轻轻放在桌上。
温郁愣住，“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素净的铂金戒指，简单却精致。
她抬头看他，满眼疑惑。
桑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目光坚定，“温郁，我想和你一起吃一辈子的麻辣烫。”
她愣住，“你说什么？”
他笑着重复一遍：“我想和你一起吃一辈子的麻辣烫，吃你剩下的饭，喝你喝过的水，看你生气、看你笑，陪你老去。”
她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他举起戒指，“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郁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
外面的雨还在下，风穿过窗户缝隙，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她低头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你疯了吗？在这种天气，在麻辣烫锅底里藏戒指？”
“我喜欢你爱吃辣的样子。”他认真地说，“也喜欢你吃剩的那口。”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真是个疯子。”
“嗯。”他点头，“但我只对你疯。”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我愿意。”
他笑了，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戒指。
那一刻，温郁忽然觉得，所有风雨都过去了。
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和一碗滚烫的麻辣烫。
她低头咬了一口涮好的牛肉，辣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这锅也太辣了！”
桑延却一脸满足地看着她，“我喜欢看你吃辣的样子。”
她瞪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他笑得温柔，“有病，专治你。”
她看着他，心里暖融融的，像是被这锅麻辣烫彻底烫开了心扉。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空气中弥漫着辛辣与温暖的气息。
温郁夹起一块毛肚放进锅里，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你想和我一起吃一辈子的麻辣烫？”
桑延点头，“是啊。”
她看着他，眼神认真，“那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挑眉，“什么事？”
她嘴角微扬，声音轻快，“我怀孕了。”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桑延愣住，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真的？”
她点头，“昨天去医院确认的。”
他猛地将她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差点把她撞倒。
“温郁，”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
她靠在他怀里，轻声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吃这一辈子的麻辣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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