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立于窗前,望着庭中盛开的牡丹,心中却已风平浪静。文琪被贬入冷宫的消息传遍六宫,众人皆知她再无翻身之日。太后未发一言,皇后亦未曾出面,仿佛这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青禾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娘娘,皇上遣李公公来请您去乾清宫。”
温郁微微颔首,转身取了披帛,神色从容地随太监前往。
乾清宫内,皇帝正批阅奏折,见她进来,抬眼一笑:“你来了。”
温郁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他放下朱笔,目光落在她微隆的腹部,“弘曕可还安好?”
温郁浅浅一笑:“托皇上的福,胎动安稳。”
皇帝起身走至她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朕思忖良久,为你腹中孩儿赐名‘弘曕’,寓意他将来能有远大志向,亦望其心怀仁德,不负皇室血脉。”
温郁心头一震,随即深深叩首:“臣妾代弘曕谢皇上赐名,定悉心教导,不负圣恩。”
皇帝扶她起身,语气柔和:“你素来聪慧,朕信你。”
温郁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坚定。她知这不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份信任,一份责任。
回宫后,她独自坐在案前,执笔写下“弘曕”二字,墨香淡淡,字迹清秀。窗外秋意渐浓,庭中桂树飘香,她轻轻抚着腹部,低声道:“你的名字,是父皇亲自赐下的。”
数日后,宫中设宴,为温郁庆贺。众嫔妃皆前来道喜,虽有人心存嫉妒,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沈眉庄携一双儿女前来,温郁笑着迎上前:“许久不见你,身子可好些了?”
沈眉庄点头:“多亏你那日赠我的安神汤方子,夜里总算能睡得安稳些。”
二人落座闲话,说起旧事,不觉笑意盈盈。
甄嬛也来了,如今她已是贵妃,地位尊崇,却依旧温和如初。她拉着温郁的手,语重心长:“你这一路走得不易,如今终于守得云开。”
温郁轻笑:“多谢姐姐吉言。”
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温郁端坐主位,仪态端庄,举止从容,宛如凤栖高枝,令人仰望。
宴会散后,甄嬛留下片刻,低声问:“你打算何时告诉皇上你想参与朝政之事?”
温郁淡然一笑:“时机未到,我尚需沉淀。”
甄嬛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若真有意,切莫太过锋芒毕露,否则反惹猜忌。”
温郁点头:“我明白。”
夜色渐深,永宁宫内烛火摇曳,映得窗纱上的梅影斑驳陆离。温郁倚在软榻上,翻阅一本诗集,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
青禾掀帘而入,低声禀报:“娘娘,太后派人送来了一封密信。”
温郁接过信,拆开一看,眉头微蹙。信中提及瓜尔佳氏旧部仍有余党在外,似有蠢蠢欲动之意。
她将信缓缓折起,递给青禾:“送去给李大人,让他转呈皇上。”
青禾应声而去。
温郁望着窗外月色,思绪万千。她知,自己如今虽稳居高位,但宫中是非从不曾停歇。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能护住自己,护住弘曕。
次日清晨,皇帝召见温郁,于御书房中单独召见。
“太后昨夜递来的密信,朕已看过。”皇帝声音低沉,“你可知此事背后牵涉何人?”
温郁低头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臣妾以为,瓜尔佳氏余党或仍藏于暗处,伺机而动。文琪虽已被贬,但她背后的势力并未彻底瓦解。”
皇帝凝视着她,半晌才道:“你有何建议?”
温郁抬头,目光清澈:“臣妾斗胆,请皇上彻查瓜尔佳氏旧账,若有牵连之人,当一并处置,以绝后患。”
皇帝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你所言极是。”
自此后,温郁开始频繁出入御书房,协助皇帝处理政务。起初不过是一些琐碎文书,后来竟涉及军务要事。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有人称赞她贤淑有识,亦有人担忧女子干政,恐生祸乱。
温郁对此不置可否,只一心辅佐皇帝,理清政务,安抚民心。
冬至那日,皇帝亲赐她一袭金丝绣凤袍,并允她在宫中可乘轿而行,此等殊荣,前所未有。
众嫔妃见状,皆心生敬畏,连皇后也不得不另眼相待。
然而,在一次例行朝会之后,温郁却发现皇帝神情疲惫,面色略显苍白。
“皇上可是身体不适?”她关切问道。
皇帝勉强一笑:“无妨,只是近日操劳了些。”
温郁心中一紧,回到宫中便命人准备补品,亲自送去乾清宫。
皇帝接过汤药,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忽然握住她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
温郁心头一颤,低声道:“臣妾愿与皇上同甘共苦。”
皇帝轻叹一声,目光深远:“朕一直记得你当年在杏花林中对我说的话——‘君王之爱,须以智谋护之’。如今看来,你果然做到了。”
温郁微微一笑,眼角泛起泪光:“只要皇上安康,臣妾便心满意足。”
皇帝松开她的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温郁静静守在一旁,直到他沉沉睡去。
她悄然退出殿外,唤来青禾:“即刻安排人手,调查皇上近来服用的膳食及药材。”
青禾一惊:“娘娘怀疑……”
温郁目光冷冽:“我不敢妄下结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青禾点头应命,匆匆离去。
夜幕降临,温郁独坐灯下,手中握着一封刚收到的密信。信中提及,近来有太医私下调换皇上的补药,且与一位掌管御膳房的嬷嬷有关。
她将信缓缓收起,心中已有计较。
窗外风声渐起,吹动帘幕,光影摇曳,仿佛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温郁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灯火,低声呢喃:“这一局,我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