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皇后,语气平稳:“娘娘,这名新来的宫女,是昨日才由内务府安排进臣妾宫中的吧?”
皇后微微一怔,随即点头:“不错。”
“那么,请问皇后娘娘,这名宫女的家世背景,是否经过严格审查?”
皇后还未回答,温郁已继续道:“臣妾刚刚收到消息,这名宫女的兄长,曾在半年前因贪墨罪被贬出宫,至今仍不得回京。这样的人,怎会被派入臣妾身边?”
此言一出,连一向沉稳的皇后也不禁变了脸色。
温郁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转而看向身旁的嬷嬷:“去查这名宫女的记录,若属实,便送交刑部彻查。”
嬷嬷应声而去。
皇后脸色铁青,却无法阻止。她知道,这一局,她布得太急了,以至于露出了破绽。
温郁缓缓坐下,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道:“娘娘,您若真是为了宫规法度,自然无需担忧。但若别有用心……那便另当别论了。”
皇后冷冷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宴会草草收场,众嫔妃纷纷告退。温郁站在廊下,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并无半分轻松。
她知道,这只是皇后的第一波攻势,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夜风拂过,她轻轻拢了拢披肩,转身回到殿中。
烛火摇曳,映得她的影子斜斜落在墙上,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收紧。
而在另一处幽深的宫室里,皇后坐在镜前,手指紧紧攥住一只玉簪,眼神阴沉。
“温郁……你以为赢了吗?”她喃喃低语,声音冷得像冬日的雪。
窗外,一轮残月高悬,夜色深沉。
夜色如墨,风过宫墙,带起几片枯叶。温郁坐在案前,烛火摇曳,映得她的眉眼深沉难测。
她缓缓展开一卷密信,指尖轻抚纸面,心中却已翻涌如潮。那日宴上虽巧妙化解了皇后设下的陷阱,但她深知,这场较量远未结束。皇后不会善罢甘休,而她也早已不再只是被动应对之人。
“娘娘,翠儿回来了。”嬷嬷低声禀报。
帘幕轻动,翠儿快步入内,神色凝重:“娘娘,奴婢已查清,那封所谓的‘不敬之信’,乃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亲手交予那名新进宫女的。”
温郁微微颔首,并未显出惊讶。她早料到如此,只是如今证据确凿,便再无退路。
“还有吗?”她问。
翠儿压低声音:“不仅如此,奴婢还从皇后的贴身侍女处得知,皇后曾与德嫔、安答应及沈贵人多次密会,意图联手扳倒您,并借机削弱弘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温郁垂眸,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却透着一丝冷意。
“看来,她是真的坐不住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幽深的宫墙。月光洒落,银辉铺陈,仿佛一层薄霜覆在琉璃瓦上,寒意渗骨。
“传我命令,让之前安排的人继续查证,务必要将她们往来的书信和密谈内容一一记录。尤其是皇后那边,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翠儿应声而去。
温郁重新坐下,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奏折,仔细检查了一遍内容,随即唤来心腹太监:“明日若皇帝召见,你便将此折呈上。”
太监接过奏折,躬身退下。
她知道,时机已至。这一局,不能再拖。
翌日清晨,御花园中春意初现,桃花含苞待放。皇帝照例巡视后宫,路过温郁寝殿时稍作停留。
温郁亲自迎驾,举止温婉,语气温柔:“陛下今日气色甚好,想必政务顺遂。”
皇帝微笑点头,步入殿中,目光扫过她案上的书卷与茶具,随口道:“你近日可有烦心之事?朕听闻昨日宫中又起了些风波。”
温郁低头,似是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陛下明察秋毫,臣妾本不愿多言。只是皇后娘娘近来频频召见嫔妃,私下议论朝政,甚至……有意动摇储君之位。”
皇帝眉头微蹙:“你是说皇后意图干涉立储?”
温郁轻轻摇头:“臣妾不敢妄言,但所见所闻,实在令人心忧。若您不信,臣妾愿将证据呈上。”
她取出那份奏折,双手奉上。
皇帝接过,打开细阅,脸色逐渐凝重。奏折中详列皇后与几位嫔妃的密会时间、地点,以及部分往来书信的内容摘要,甚至还提及她们暗中联络朝中旧臣,意图扶持其他皇子以抗衡弘历。
“这……可是真的?”皇帝语气低沉。
温郁神色哀戚:“臣妾若非万不得已,怎敢妄言?只因事关皇室安定,臣妾不敢隐瞒。”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合上奏折,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做得对。”
他起身,神情肃然:“此事朕自会彻查,若有虚妄,定不轻饶。”
温郁俯身行礼,目送皇帝离去。她知,这只是开始。
数日后,皇帝召集众臣,于乾清宫当庭质问皇后党羽。那些曾与皇后密谋的大臣,在铁证面前哑口无言。皇帝龙颜大怒,当即下令贬黜德嫔、安答应,沈贵人被禁足三月,皇后亦被削去部分权柄,不得再插手六宫事务。
温郁趁势而为,亲自前往几位支持弘历的大臣府邸,送上厚礼,并以温和谦逊之态恳请他们继续辅佐四阿哥。大臣们见她既有皇帝信任,又有手段与魄力,纷纷表态愿意鼎力相助。
局势自此逆转,温郁的地位愈发稳固,而弘历也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成为众臣瞩目的焦点。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风波已平之时,温郁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娘娘,沈贵人昨夜突然暴毙,死状蹊跷。”翠儿低声禀报。
温郁闻言,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窗外的花影上。
“暴毙?”她喃喃重复,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她站起身,缓步走向窗前,看着庭院中飘落的花瓣,唇角微扬。
“真是……死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