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饭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天已褪去夜的墨色，泛起淡淡的青白。暖融融的阳光越过窗棂，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像细密的金纱般落在蒋南风的身上。那光线温柔得不像话，仿佛特意为他织了件轻薄的金色外衣，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一片暖洋洋的光辉里。

蒋南风躺在床上，眼睫动了动，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阳光偏偏落在他的脸上，晃得他没法再沉眠。他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缓缓抬起手，掌心挡住那缕扰人的光线，指缝间漏下的碎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亮斑。

片刻后，他像是终于败给了这清晨的光亮，认命般地坐起身。身上的薄被滑落至腰际，带着体温的暖意还残留在布料上。

蒋南风睡意尚存，眼神蒙眬地抱着被子，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前方的衣柜上，没什么焦点，显然还没彻底从睡梦中缓过来。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清脆的声音透过窗户飘进来，倒让这房间里的静谧多了几分生气。

这样放空了约莫五六分钟，蒋南风才眨了眨眼，眼底的迷糊渐渐散去些。他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蒋南风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拿出校服。换好衣服后，他又慢悠悠地走到卫生间洗漱。

等洗漱完毕，蒋南风彻底清醒了。他回到房间，将刚才掀开的被子仔细叠好。做完这一切，他才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拉开了房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就撞上了正要抬手敲门的人。蒋南风愣了一下，抬眼望去，只见宋宇瑞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刚剥好的橘子，指尖沾着点橘瓣的汁水。宋宇瑞显然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开门，动作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绽开一抹温和的笑，眼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早上好，我刚准备来叫你下去吃饭，没想到你已经醒了。”

“早上好。”蒋南风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又裹着几分没散尽的慵懒，听着比平时多了些软绵的质感。他目光扫过宋宇瑞手里的橘子，宋宇瑞见状，立刻把橘子递过来：“刚从冰箱拿出来的，不凉，你要不要吃一瓣？”蒋南风摇了摇头，宋宇瑞也不勉强，自己掰了一瓣放进嘴里。

两人并肩往楼梯口走，蒋南风还没完全褪去晨起的迷糊，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刚要下楼梯时，他脚步微顿，不经意间低头往下看去——餐厅的方向亮着暖黄的灯，长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白瓷盘里放着金黄酥脆的油条，旁边是一碗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粥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米油，香气顺着楼梯飘上来，混着淡淡的咸菜味，勾得人食欲大开。

餐桌旁，宋寒和妤念分别坐在女主宋茜两边。宋寒手里拿着个小勺子，正帮妤念把粥吹凉，妤念面朝宋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惹得宋茜笑出了浅浅的梨涡。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宋寒与宋念两人的身上看到了哥哥跟妈妈的身影，从前他们也是这样，自己跟妈妈与哥哥一起坐在三桌前有说有笑的吃着饭。

主位上坐着宋伟英，他手里拿着一份早报，目光却时不时往楼梯口瞟。见蒋南风站在楼梯上，宋伟英立刻放下报纸，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洪亮又亲切：“小风来啦，快下来。离上学还有点时间，不着急，先过来吃饭。”

蒋南风点了点头，收回目光，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在这满是烟火气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温馨。走到餐厅，他在宋伟英旁边的空位坐下，宋宇瑞递过来一双干净的筷子：“小风，快吃吧，油条刚炸好没多久，还脆着呢。”

蒋南风接过筷子，道了声谢，夹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松软，带着淡淡的面香，刚入口就叫人胃口大开。他又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暖得人心里都泛起一阵暖意。可吃着吃着，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昨晚睡前，他又想起了现实世界的妈妈，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

犹豫了片刻，他在脑海里轻轻唤道：“洛洛？”

洛洛像是还没睡醒，回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些含糊不清：“嗯……怎么了？”

“我现实世界的妈妈怎么样了？”蒋南风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洛洛打了个哈欠，语气随意地回道：“不用担心啦，现实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你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你这是……想妈妈了？”

蒋南风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嘴里的油条似乎也没那么香了。他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若不仔细听，几乎要被餐厅里的说话声盖过去。

洛洛大概是实在太困了，自然也就没有听清楚江南风到底说了什么直接睡了过去

宋宇瑞见他盯着碗里的粥出神，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了？粥不好喝吗？”

蒋南风回过神，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淡却真实的笑容：“没有，很好喝。”说完，他又夹起一根油条，慢慢吃了起来。

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发梢，也落在满桌的食物上，整个空间都被暖意填满，连空气里都飘着幸福的味道

但蒋南风好似被幸福遗忘，只剩下阳光照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