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箏餘音縈繞,舞台上亮起柔光,一排白衣少年從霧氣中緩步而出。他們身穿儒衫,腰間懸玉,步伐端正如禮樂之邦的清流士子,一出場便如同一幅千年水墨。
安語辭持卷而立,聲如山泉,口誦《大學》之章:「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他的聲音中無一絲戲劇張力,卻宛如古代太學講堂中,當朝第一狀元,讓人心神一清。
林然一身靛青,鋒利的眉眼收斂於儒雅氣質之下,右手拂袖、左手懷卷,與楚祈空一同展開極具對稱性的雙人書卷舞。
楚祈空一改平時的鬼靈精怪,眼神中帶著某種近乎古板的克制與尊重。他所代表的,是長安政官中的「嚴明」。
任景州則是舞台上那位不語的良臣,一身墨袍中隱藏著寡言與堅毅。表演中,他手持玉尺,代表公正與戒尺,象徵著律法的堅持。
喬森羽此刻如翩翩君子,神色平和卻不失堅定,與觀眾對視的一瞬,讓人彷彿看見一位願為百姓負重前行的清官。
寧之秋站在中央,一襲白金窄袖官服,如同朝堂之首,臉上帶著克己與威嚴。他的眼神彷彿能穿透歷史,望進那真正的長安。
春時雨走在隊列最末,卻始終收束著整場氣場。他不語,微低著頭,眉間若有思索,如同一位剛入仕途的新官。
當表演過半,隨著舞台燈光驟暗,背景音樂驟然低沉。原本整齊有序的節奏忽然錯位,光影投射下,每位成員的白衣之下,慢慢透出深紅與墨黑的內襯。
音樂變調,節拍轉為重擊。每一次踏步不再輕柔,而如雷鳴、似權勢交疊。
安語辭的書卷燃起虛擬火焰,瞬間化為灰燼。他原本平和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與壓迫,聲音低啞,彷彿唸出政治傾軋的黑幕:
「清正之名,不過借來的面具;堂上正襟危坐,堂下銀兩如山。」
林然與楚祈空雙人舞勢由對稱變為撕裂,兩人步伐錯亂、彼此互掩,象徵著權力勾結與相互庇護。
任景州手中玉尺碎裂,眼神中閃過疑惑與無奈。他緩緩低下頭,似乎是在為自己曾經的信念與妥協下跪。
喬森羽的舞步一瞬間被打斷,他站在角落,看著眾人墮落,眼神裡一閃而過的絕望與掙扎,令人心痛。
寧之秋此時褪下白金長袍,露出象徵「權貴家族」的暗紋衣袍,他站在高位,向下俯瞰,看不出任何喜怒,只剩下冷眼旁觀的審視。
春時雨依然沉默,只是手中原本象徵民意的竹簡,也染上了紅墨。他低頭,然後轉身,面對觀眾,終於開口:
「當百姓無話可說,才是最深的沉默。」
全場屏息。
燈光再暗,全場寂靜無聲,仿佛時光停住。
七人合立舞台中央,一句低吟從他們口中緩緩響起: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那不是表演,那是歷史的回聲,是天問,也是自問。
舞台落幕前,他們齊齊抬頭,目光銳利地穿透觀眾席,彷彿在問每個人一句話:
「你想成為哪一種人?」
觀眾全場肅立,無人鼓掌,無人喧嘩,只剩下如雷掌聲爆發前那短暫的幾秒——是震撼,是沉思,是被點醒的良知。
然後——
掌聲如海嘯。
這一夜,《長安公子》,讓藝術與思考融合,讓青春偶像不只是美麗,而是有意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