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鞋与木地板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场馆内格外清脆。
颜晓薇站在北大羽毛球馆的底线上，左手将羽毛球轻轻抛起，右手球拍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白羽球精准地落在对面发球线内，距离边线不超过两厘米。
"颜总，您的发球还是这么专业。"场边的助理小林递上毛巾，"不过医生说过您的肩伤..."
"我知道。"颜晓薇转了转右肩，那里有一道五公分长的陈旧疤痕，"只是偶尔活动一下。"
她抬头看向场馆墙壁上的荣誉榜，自己十年前的照片依然挂在"北大羽毛球公开赛女子单打冠军"的位置。照片里的女孩笑容灿烂，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现在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的商业女强人判若两人。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回忆。屏幕显示「奥运倒计时15天」，下方还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回公司。"颜晓薇利落地收起球拍，"奥组委的最终方案需要今天确认。"
半小时后，锐翔体育营销集团总裁办公室。颜晓薇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合约条款皱眉："第十七条违约责任的表述太模糊，告诉张律师，按现在这个版本我们可能面临两千万的漏洞。"
助理小林欲言又止地看着上司眼下的青黑："颜总，您要不要先休息..."
"奥运赞助花了三年时间谈判。"颜晓薇头也不抬，"我不允许任何细节出错。"她转动脖颈时，衬衫领口若隐若现露出锁骨下方的纹身——一个羽毛球的简笔画，旁边绣着"2009.6"的字样。
与此同时，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的羽毛球馆灯火通明。晚上十点半，大多数运动员已经结束训练，唯有一个修长的身影仍在场地中央快速移动。
"21-19！王昶胜！"教练吹响哨声，"好小子，这是你今天连胜的第七场了！"
王昶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随手将湿透的T恤扯下来扔向长椅，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二十二岁的羽毛球新星有着令女粉丝尖叫的外形——188cm的身高，小麦色皮肤，笑起来左脸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教练，再来一组！"他捡起地上的球拍，手腕灵活地转了个圈，"今天手感特别好。"
"省省吧，明天有重要活动。"教练扔给他一条毛巾，"锐翔集团的人要来，点名要见你。"
王昶眼睛一亮："是颜晓薇？"
"你知道她？"
"当然！"王昶突然来了精神，"北大羽毛球女单冠军，后来转行做体育营销的那个？我看过她大学时期的比赛录像，她的网前球处理简直..."
教练打断他："明天给我收敛点。人家现在是商业大佬，不是你的偶像。"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国家羽毛球队会议室。王昶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甚至偷偷喷了点香水。深红色的国家队队服衬得他肩宽腰窄，胸前的五星红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当颜晓薇推门而入时，王昶感觉呼吸一滞——她比视频里还要耀眼。剪裁得体的藏青色西装勾勒出优美的身形，栗色及肩发一丝不苟地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珍珠耳钉。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那双眼睛，锐利如鹰，和十年前比赛录像里那个杀气腾腾的少女一模一样。
"颜总，这位就是我们队的王昶。"教练介绍道，"王昶，这是锐翔集团的颜总。"
王昶站起身，伸出微微出汗的手："颜总好，我...我看过您的比赛。"
颜晓薇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微笑："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有常年握拍留下的薄茧。
就在两人握手的瞬间，王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矿泉水瓶。水直接泼洒在颜晓薇面前的合约书上。
"对不起！"王昶手忙脚乱地去擦，却被颜晓薇轻轻挡开。
"没关系。"她从容地从公文包取出备份文件，"运动员都这样，我以前训练时也经常打翻水壶。"
接下来的会议中，颜晓薇展现出的专业素养让在场所有人折服。当讨论到奥运期间的商业活动安排时，她一眼看出赛程表的隐患："这个赞助商活动安排在四分之一决赛前一天晚上？不行，必须调整。运动员至少需要12小时的完全休息。"
教练惊讶地问："您怎么知道这是问题时段？"
"2010年大学生运动会。"颜晓薇指了指自己的右肩，"我就是因为赛前商业活动太满，导致热身不充分，这里留下了永久性损伤。"
王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心跳越来越快。当颜晓薇分析他最近半年比赛数据时，甚至准确指出了他反手回球的弱点。
"关于个人赞助条款，"颜晓薇翻到合约关键页，"我们需要王选手严格遵守品牌曝光规定，但所有活动都会科学安排在非关键赛程。"
教练皱眉："这些限制会不会..."
"我接受。"王昶突然开口，眼睛直直看向颜晓薇，"所有条款。"
会议结束后，王昶鬼使神差地追了出去："颜总！"
颜晓薇转身，挑眉看他："还有问题？"
"您...您觉得我真能拿金牌吗？"话一出口王昶就后悔了，这问题简直幼稚得像个小学生。
但颜晓薇却认真思考了几秒："你的扣杀力量足够，但网前小球处理还不够细腻。"她顿了顿，"不过，我看得出你有冠军相。"
这句简单的评价让王昶胸口涌起一股热流。他脱口而出："您能来看我训练吗？就现在！我想给您看我的新战术！"
颜晓薇看了看手表，在助理惊讶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半小时。我十一点还有个会议。"
训练场上，王昶像变了个人。他每一个跳跃扣杀都拼尽全力，救球时甚至不惜鱼跃倒地。最后一球结束后，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场边："怎么样？"
颜晓薇递给他一瓶水："第三局那个假动作很漂亮，但..."她突然拿起一旁的球拍，"看好了。"
只见她手腕轻轻一抖，羽毛球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在越过网带后急速下坠，正好落在发球线上。
"这...这是您的招牌短球！"王昶激动得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我看录像研究过无数次，但总是..."
"手腕再放松点。"颜晓薇不自觉地用上了指导后辈的语气，"明天我让助理送些我当年的训练笔记给你，也许有帮助。"
回公司的车上，助理小林忍不住问："颜总，您为什么对王昶特别关照？"
颜晓薇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因为他眼里有光，和我当年一模一样。"她摸了摸右肩的伤疤，轻声补充："只是希望那光能亮得久一些。"
当晚，王昶在宿舍反复观看颜晓薇大学时期的比赛录像。当镜头给到她锁骨下的纹身特写时，他按下暂停键，若有所思。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奥运倒计时牌翻到了"14"这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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