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新的开始

刺眼的蓝光笼罩着虞书欣的视野，耳边是设备运转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大脑中横冲直撞。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碎片般的画面——十二岁时那个楼梯，朋友惊恐的脸，然后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不..."她微弱地挣扎着，但四肢被牢牢固定，动弹不得。

"放松，很快就结束了。"周峻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你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地下室。蓝光突然熄灭，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虞书欣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地下室的一角冒出浓烟，火花四溅。

"怎么回事？"周峻纬怒吼着冲向控制台。

"主电路短路了！"一个助手惊慌地检查设备，"备用电源启动需要至少三分钟！"

混乱中，虞书欣感觉到有人悄悄接近她的床边。她微微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张凌赫！他脸上有新鲜的擦伤，眼镜又不见了，但眼神清明而坚定。

"嘘，别出声。"他的手指轻触她的嘴唇，迅速解开她手腕的束缚，"能起来吗？"

虞书欣点点头，虽然头晕目眩，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强撑着坐起来。张凌赫扶着她，两人借着烟雾的掩护向出口移动。

"站住！"周峻纬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虞书欣回头，看到周峻纬举着一把手术刀向他们冲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从侧面扑出，将周峻纬撞倒在地——是陈昊！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手术刀在混乱中闪着寒光。

"快走！"陈昊冲他们喊道，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证据在我宿舍床下的U盘里！密码是小曼姑姑的生日！"

周峻纬怒吼一声，手术刀划过陈昊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但陈昊死死抱住他的腿，为他们争取时间。

张凌赫拉着虞书欣冲向出口，同时掏出手机快速拨号："黎菲，现在！"

他们刚冲出地下室，远处就传来警笛声。黎菲没有让他们失望——警方及时赶到了。

接下来的几小时像一场梦。警方控制了现场，逮捕了周峻纬和他的助手；救护车接走了林小曼和其他受试者；陈昊被送往医院，伤势不重但需要观察；虞书欣和张凌赫则被带到警局做详细笔录。

当黎菲带着摄影记者冲进警局，宣称要报道这起"三十年的校园悬案"时，虞书欣才真正意识到——他们赢了。周峻纬的罪行将公之于众，林小曼和其他受害者终于能获得公正。

走出警局时，天已蒙蒙亮。校园里弥漫着晨雾，给一切蒙上朦胧的柔光。虞书欣停下脚步，转向一直沉默陪伴在身边的张凌赫。

"你的眼镜又丢了。"她轻声说，伸手轻触他脸上的擦伤，"疼吗？"

张凌赫摇摇头，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仿佛在确认她真的安然无恙："不疼。你...感觉怎么样？"

"有点晕，但还好。"虞书欣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他们真的...对我做了什么吗？"

"没有，我及时切断了电源。"张凌赫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但你在床上时...我以为..."

他的声音哽住了。虞书欣从未见过这样的张凌赫——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物理学天才，此刻眼中竟闪着可疑的水光。

"嘿。"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没事，我们都没事。"

张凌赫突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虞书欣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快速而有力。这个拥抱笨拙却温暖，带着咖啡和松木的气息，让她莫名安心。

"我欠你一个秘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微微颤抖，"在隧道里说的那个。"

虞书欣微微后退，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镜片的阻隔，那双眼睛如此清澈，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情感。

"什么秘密？"

张凌赫深吸一口气："迎新晚会那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虞书欣眨了眨眼："什么？"

"大一开学典礼，你坐在第三排，穿红色连衣裙。"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站起来提问时，阳光正好照在你身上...那一刻我就记住你了。"

虞书欣惊讶地睁大眼睛："那是三年前！你是说...你注意我三年了？"

张凌赫的耳根通红，但他没有移开目光："嗯。"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擅长...这个。"他做了个含糊的手势，"社交，感情，所有与人有关的事。"

虞书欣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所以迎新晚会你接受邀请来演讲...是因为看到主持名单上有我？"

张凌赫点点头，表情既羞涩又坦诚，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大男孩。

阳光穿透晨雾，照在两人身上。虞书欣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

张凌赫呆住了，手指不自觉地碰触被她吻过的地方，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花。

"文化节..."他突然说，"还会继续吗？"

虞书欣望向校园中央被烧毁的主舞台，叹了口气："主展区毁了，但各社团的小活动还能继续。闭幕式...我想我们应该办一场特别的。"

"特别的？"

"嗯。"虞书欣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为了林小曼，为了所有受害者，也为了...我们。"

三天后，星辉大学校园文化节闭幕式在露天广场举行。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复杂的灯光，只有简单的音响设备和一群真心热爱校园生活的学生。

虞书欣作为主持人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台下座无虚席——周峻纬案件和三十年前的林小曼失踪案已经成为全校热议的话题。

"今晚的主题是'记忆与真相'。"虞书欣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三十年前，一位名叫林小曼的学姐为了揭露真相，付出了沉重代价。今天，我们邀请到了一位特别的嘉宾..."

她转向侧台，张凌赫搀扶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上台——是林小曼。经过几天的治疗和休息，她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依然虚弱，但眼神清明。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许多学生自发站起来致敬。林小曼微微颤抖着接过话筒，声音很轻但足够坚定：

"谢谢你们...记得我。"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台下不少人红了眼眶。虞书欣轻轻拥抱了这位历经磨难的学姐，然后继续主持：

"接下来，请欣赏由文艺部和物理系联合准备的特别节目——《记忆之光》。"

灯光暗下，张凌赫走到一台简易投影仪旁操作起来。屏幕上开始播放他们整理的照片和视频——三十年前的校园，首届文化节的盛况，林小曼年轻时的笑脸...同时，虞书欣朗诵着林小曼日记中的片段，讲述那个被掩埋的真相。

节目最后，张凌赫出人意料地走上台，站在虞书欣身边：

"科学应该用于造福人类，而不是控制。"他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铿锵，"作为科学工作者，我们必须永远记住这一点。"

他转向虞书欣，犹豫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举动——牵起了她的手。虞书欣惊讶地看向他，只见那个平时理性克制的物理系天才，此刻眼中满是温柔而坚定的光芒。

台下爆发出掌声和口哨声。虞书欣感到脸颊发烫，但手指坚定地回握住他的。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闭幕式结束后，校园恢复了平静。周峻纬被正式起诉，案件轰动全国；林小曼和其他受害者获得了妥善安置和治疗；陈昊因协助破案获得轻判，转为了污点证人。

而虞书欣和张凌赫，则开始了他们全新的故事。

"所以，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虞书欣好奇地打量着张凌赫的实验室，手指轻抚过各种仪器和设备。

"嗯。"张凌赫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

"以前？"虞书欣接过咖啡，挑眉看他，"那现在呢？"

"现在..."张凌赫推了推新配的眼镜——镜框比之前那副更时尚，"现在有了更好的去处。"

虞书欣忍不住微笑："比如？"

"比如文艺部的排练室。"张凌赫一本正经地说，"或者图书馆三楼的靠窗座位。再或者...虞书欣同学身边的任何地方。"

这句近乎告白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学术报告般的严肃，却让虞书欣的心跳漏了一拍。

"张凌赫。"她放下咖啡杯，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对吧？"

"我...希望是恋爱关系。"他谨慎地选择词汇，耳尖泛红，"如果你同意的话。"

虞书欣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知道吗，对于物理学天才，你有时候真的很迟钝。"

然后她吻了他，不是脸颊，而是嘴唇。一个轻柔的、试探性的吻，却足以让张凌赫手中的咖啡杯差点跌落。当他回过神来，手臂已经本能地环住了她的腰。

"这个回答够清楚吗？"虞书欣微微后退，笑着问。

张凌赫的回答是另一个吻，比她的更坚定，更热烈，带着三年暗恋终于得偿所愿的喜悦。

当他们终于分开，夕阳已经透过窗户，将整个实验室染成金色。虞书欣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我在想..."她轻声说，"我们应该成立一个社团。"

"什么社团？"

"校园安全与历史真相研究会。"虞书欣抬头看他，"帮助那些像林小曼一样需要正义的人，也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张凌赫的眼神柔和下来："听起来很棒。但名字太长了。"

"那你说叫什么？"

"记忆之光。"他轻吻她的发顶，"就像闭幕式那样。"

虞书欣微笑着闭上眼睛。在她心中，一幅未来的图景正逐渐清晰——她和张凌赫，两个如此不同却又完美互补的人，一起探索真相，守护记忆，创造属于他们的故事。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