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

蝉鸣也停了，夜空寂静。

伊执又将视线转移，落在提瓦特的星空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却又像寻找着什么。

“……我原先有神之眼的。”话出口，温迪看见少女眼睫轻颤。

“它现在在这里。”

伊执伸出手掌，芯片银光隐约。

清风吹过草地，温迪感受到了。

风元素神之眼。

“神之眼，为什么会有残缺？”温迪轻轻皱眉。

就算她借用世界树的权能改造神之眼，但这份力量绝不可能残缺，更遑论伊执所说的“元素力使用受限”了。

面对这个问题，伊执只是示意温迪看向赫尔缇斯的下颚。

往下三寸是龙的喉骨。

那里碧绿莹润，赫然是光华闪烁的风元素神之眼。

温迪的表情逐渐变成惊愕。

“我原本不这么想。”

“但它真可爱，对吧？所以我不忍心让它消散了。”

赫尔缇斯似有所感地呜咽一声，魔龙灰绿的眼睛十分有神。

“喂喂，你……”温迪突然语塞。

割裂神之眼给持有者带来的痛苦不亚于神魂撕裂，况且这个过程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因为世界树，伊执早就不知道死几百遍了。

他想说“你疯了吗”，可话到嘴边又蓦地停下。

他看见伊执食指缓缓抬起，贴在唇边。

“嘘。赫尔缇斯值得我这么做。”

半晌，温迪吐出一口气。

他居然没有发现，这只风魔龙异于其他魔龙的点。按理说，身为风神，巴巴托斯不可能感受不到风元素魔龙的能量波动。

可他真的感受不到。

因为赫尔缇斯身上，有极其微弱的“世界法则”。

虽然平时没有作用，可关键时刻用处非同小可。那可是相当于一位元素神的权柄啊。甚至是像巴巴托斯这样执掌神权太久的元素神，身上的世界法则也渐渐淡去，这意味着他终有一天会归于尘土、飘散世间。

而赫尔缇斯身上的世界法则很新。

也许直到伊执不再需要它那天，这点世界法则也不会被削弱。

怪不得。

伊执一点也不愚蠢，她留下赫尔缇斯，第一是利用，第二才是怜爱。

“至于我要去做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少女撩起耳边垂落的发，缓慢又坚定地接着说，“去见一个人。”

伊执的眼神在银河中游荡，终于找到了。

他的命之座。

提瓦特的星空如此庞大，浩渺无垠。可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堆无异于常的星星，终会湮灭、总有新生。

这片星空没有她这位异乡人的位置，每次抬眸仰望，都是那一串隐约的繁星连成命之座在给予其意义。

为了什么？

伊执灰绿的眸中似有波光，随着清浅的笑意晃荡，那片薄雾好像都散去些许。

为了一场素未谋面、却叫人辗转反侧的思念。

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魔术师。

风停了。

温迪静静站在那，看着正出神的伊执，相对无言。

伊执在想，想了很多。

她刚在世界树的庞大树根上醒来时，旁边就站着一位身形小巧却气质老成的小姑娘——新任草神纳西妲。

那时候，旅行者刚刚结束在枫丹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