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十几分钟,记笔记动作一顿的谢雨萱用掌心捂住轻笑,不用回头也知道,左侧方恶狠狠的目光,出自于谁。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张消飞无意间撇向那几位令自己头疼学生,心里翻了个白眼,在看见是谢雨萱举手时,他满连笑容地道:“怎么了?”
张消飞是教语文的,上课方式有他的独特特色,大概老师近乎这样吧,张消飞讲课老跑题,对待学生也存在一定的区别。
“老师,”谢雨萱瞄过白板上别人的ppt,“榆关下那里的翻译我不太懂。”
“行,那我们就在讲一遍,看这里……”张消飞面色立马冷下来,扔出手里粉笔,命令道:“兰溪然,滚出去!”
这下,班里所有人看向后排靠窗角落,只见一名领口微皱的女生撑桌子站了起来,脸颊有些绯红,与昨天不同颜色的短裙暴露在大众视野里,她慢吞吞地朝后门走去。
班里窃窃私语。
“又来了,好好听课也不行。”
“要然然到底怎么做啊?说不说话、不睡觉就行,现在连让她上半节课的时间都待不了吗?这种人怎么当上老师的啊?”
“唉,小点声。”
兰溪然走姿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然后呢?
谢雨萱想,大概张消飞会提及站她身侧无条件护着她的这几位,兰溪然在张口气的张消飞大怒,嗯哼,太棒了呢。
和谢雨萱想的一样。
果然,她上语文课基本没待满半节课的,连关系最好那几位。兰溪然倒对此没表露不满意义,反正终于可以去外面了,教室挺闷热的,谁管这无所谓的什么理由。
身后没几秒又传来不悦的声音:“怎么,她都出去了,你们几个不出去?”
这下,临近跨门沿的兰溪然停住步子,她侧过身子,嚷嚷道:“他们几个怎么了嘛?只有我一个不听课,老师也不能看他们是我的朋友就这样啊?”
其实上,心里却想,靠,真是条好狗,真TM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
谢雨萱玩味目睹这一场好戏,神情淡淡,但已经想到回家后该如何不动声色地提起这件好事来。
用什么方式呢?
正思考着,讲台上的张消飞说了“坐吧”一声。谢雨萱嘴上笑,实际蹙眉。
真不爽,兰溪然继续说:“无故叫什么都没有错的人出去站着,太不公平了吧?老师这样做真的会伤学生的心的。”伤你妹,上届的学长怎么不把你打进医院。
“还敢顶嘴?”
张消飞徒然大力拍向桌子,惹得睡觉的十几位同学瞬间惊醒了,其中包括让出去站着的几位。
换过姿势,确保可以睡得更加安稳,这才梁焕问坐在身侧的秦馨怡。
“他又发什么脾气,神经病吧?”
秦馨怡似笑非笑地往后看,被莫名只瞧了一眼,然后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他小祖宗不知何时孤零零地快要走出门外。
小表情可怜巴巴,似乎受了不少的委屈。
当然,梁焕自己脑补的,可无关秦馨怡和兰溪然。
他皱眉,立马会意当下什么情况,和秦馨怡四目对视,同时起身。
“抱歉啊老师,我们这就走。”
听见这句,谢雨萱没有回头,如同无关她事情一样,但她垂着的眸划过丝异样,抿了下嘴唇,随即书本稳稳搁置上桌,发出轻微声音。
她的同桌不明所以地看了谢雨萱眼,嘴里嘀咕,“有病。”
梁焕秦馨怡俩人微微鞠躬,一前一后跟着兰溪然,而兰溪然微笑了下,几人并肩背靠上墙壁,手臂自然下垂,单腿同时曲着。
妥妥捣乱三人组。
明明想到怎么膈应人才好,偏谢雨萱认为不得劲,本子上写写画画,一条条划掉。她蹙眉再想其他的膈应方式。
门外,按身高排序,最左侧兰溪然,中间秦馨怡,最右侧梁焕,俩人突突机似的,不停说话。
梁焕: “这节待的时间好像比上次短,上次起码有二十三分钟吧,这次我感觉都没睡。不过他那经典动作能不能改改啊,是真的吓人。”
“?”秦馨怡嗤笑,“想什么呢,让那商标改,我估计得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
“呦呵,咱还差一个,要不然就是四人小分队。”梁焕满意地比比划划。
秦馨怡翻白眼:“我真想敲开你的脑门看看到底里面装的什么。”
梁焕:“……扎心老铁。”
兰溪然自出来后,便没咋说过话,以往她是四个人当中的逼逼机,现在沉默不语,仅闭眼养神。俩人说话声渐渐愈发低。
这时候,谢雨萱从后门走出,梁焕和秦馨怡选择无视,专注听他俩祖宗讲什么。
“怎么不说了?”兰溪然睁开了眼,强烈的阳光令她不适眯起眼,声音带着些哑,“再说说话吧。”
话落,她闭上眼,可梁焕注意到她眼下的乌青,也安分闭上嘴。
秦馨怡揽过她的腰,像知道了似的,兰溪然心中发小,重心点点下滑,滑脱直秦馨怡肩膀。
“睡吧。”她轻声道。
躲在拐弯处的谢雨萱撩起头发,嘴角还挂着激动的笑:“哇哦,原来是娇气崽子啊。”
然后一把公主抱将兰溪然包了起来,大概是真很困倦,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吵醒的兰溪然没有任何要醒。对比她的镇静,在旁的梁焕显得烦躁极了,目光危险眯起了眼。
下秒,梁焕瞥到别处,乖乖地跟着。
谢雨萱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估计是校医室,她收回视线。
原本回教室的脚发生拐弯,低头一看,手指不知何时破皮,刺痛感让她拿出小刀,“真可爱。”
校医室她们三个人除去小卖铺教室是落脚点多的位置。无他,兰溪然有胃病,经常来,加之兰溪然性格好,校医姐姐便认识他们四。
“果然还是要她搬出来住吧。”亲眼看着秦馨怡放下人,替她掖好被子,他低低地对她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秦馨怡望着床上的人,目光温柔,拿手抚平也许做噩梦皱起的眉头,声音压低:“她做出来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梁焕欲言又止,到底是没把那句“但咱心疼不是吗”说出口,他叹气。
“真是个小祖宗。”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