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金文翰敲响了莫里斯的家门。
"教授，我需要请假。我的文化根源正在消失，我必须回去守护它。"
莫里斯揉着惺忪睡眼，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年轻时为了参加祖父的葬礼，放弃了博士答辩。"他拍拍金文翰的肩膀，"去吧。真正的学术永远根植于生活。"
飞机穿越云层，金文翰翻看着那兰留下的笔记。最后一页写着："我们以为在拯救语言，其实是语言在拯救我们。"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海。金文翰想起离家那天的朝阳，想起那兰在雪地里研究石头的样子，想起长者说的"灵魂的记忆"。他摸出手机，给那兰发了条消息："比雅 西林 阿林 多罗 朱色赫（我正在飞越群山向你而来）。"
这次，消息显示已读
那家村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压下来。金文翰跳下拖拉机，泥浆溅满了他的裤腿。村口的老榆树下，几个穿黑色铆钉皮衣的年轻人正围着什么人在争吵。他们染着鲜艳的头发，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金属饰品，与静谧的村庄格格不入。
"说了这山洞里的东西归水利局处理！"一个戴唇环的高个青年推搡着挡在前面的老人，"你们这些老古董懂什么文物保护！"
金文翰认出那被推搡的老人正是那启明。他冲上前扶住踉跄的老人："住手！"
唇环青年眯起眼睛打量金文翰："哟，这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少爷吗？"他故意用夸张的满族礼仪鞠了一躬，"司徒少爷让我给您带个好。"
"葬爱家族的人怎么在这里？"那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提着竹篮，篮子里装着拓印用的宣纸和墨汁，脸上混杂着愤怒与警惕。
金文翰一头雾水。那启明压低声音解释："这群人自称'葬爱家族'，专做倒卖文物的勾当。领头的司徒青，祖上是宫里的画师..."
"司徒画师？"金文翰突然想起祖父讲过，清末有个姓司徒的画师因伪造《快雪时晴帖》被曾祖父海青阿逐出宫廷，"他们是为山洞里的文物来的？"
那兰拽着他往村里走："不止。他们承包了水电站工程，想借机搜刮文物。更麻烦的是——"她指向远处山腰的施工队，"他们拿到了水利局批文，说明天就要炸开山洞引水！"
村委会里挤满了人。金文翰一眼就认出了司徒青——他穿着改良的满汉混搭服饰，腰间却挂着朋克风格的金属链，正指着墙上的工程图纸高谈阔论。看到金文翰进来，他夸张地拱手作揖。
"金少爷！久仰久仰！"司徒青的声音甜得发腻，"听说您在美国搞什么满语APP？真是...怀旧啊。"
金文翰直接走向村长："山洞里的刻文是珍贵文物，我申请延迟爆破，至少让我们完成拓印。"
司徒青嗤笑一声："金少爷，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玩拓印？"他掏出一份文件，"水利局的批文写得清清楚楚——为了下游三万亩良田，明天必须炸开引水渠！"
那兰抢过文件细看，脸色越来越白："他们只给了我们24小时..."
"24小时足够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乌拉熙春教授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拎着奇怪设备的年轻人，"我从长春带来了三维激光扫描仪，两小时就能完成整个山洞的数字建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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