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线上留有一轮红日,周遭云彩染的血红,红火得天空不同寻常。
跨海桥上,人群里一层外一层形成一个包围圈,在最外围仍能听见好心人劝说的声音。
突然,人群一阵惊呼,赶来的云姨堪堪看见那消失的背影,她的心骤停,气血上涌的瞬间又冷静下来。
主持过各种大场面的云姨迅速来到旁边的护栏低头查看情况,一边拿出手机向国外的人发送消息一边招呼乡亲疏散人群,顺便查看救援队赶来情况。
下午7点,正是下班高峰期,云姨不停询问群众中是否有人会水,遗憾的,无人站出。
7点05分,救援队赶到,经过大规模的营救,云姨看着从海底打捞上来的女孩有些恍惚,医者的摇头为她判定了结局。
国外上午9:42
刚开完一场董事会,温蕴整理着资料,顺手指纹解锁手机,下一秒僵在原地,点开来自云姨转发的视频。
视频中的女孩坐在跨海桥的护栏上,背对着拍摄者,她的头发凌乱有明显剪过的痕迹,脊梁微弯,衣服上沾染了血迹,此时的她扭头看向拍摄者,脸上红肿的掌印在视频中被放大。
她的嘴角带血,眼睛里含着泪,她好像拼尽全力想挤出笑容,最后却失败。
对着摄像头无声说:姐姐,我不等你了
身影消失,视频跟着向前,对准了海面,浪花激起,水波一层又一层。
视频结束,温蕴想都没想就往外走,翻找手机通讯录打给国内的人,慌慌张张,没了往日神采。
好友兼董事齐悦从一旁跟上,抽出温蕴手中的资料,带着慌乱的她最快速去了地下车库,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放心,这里有我。”
柳悦目送她的离开,身旁的秘书有些惊异,揽下重任的董事只是担忧的说:“没了怜雨,她会疯的。”
温蕴开车前往机场,手机不停传来忙音,她换了一个又一个号去拨打,拨通时,是怜雨的同学兼好友赵琦。
她说话很急:“你回国到荣安派出所,那时候再说。”
温蕴张了张嘴,想回答却无法发声,最后只是默默加了速。
挂了电话后,赵琦在7:54赶到派出所,来到停尸房时,她的大脑得到了高度冷静,缓缓揭开白布,望向好友苍白的脸,许久过后,白布被放下。
转过头看向门旁的女警,眼睑垂下,轻声道:“我要报案,刘森染毒,故意杀人,故意伤人罪,及虐待儿童。”
……
温蕴是在第三天的下午2:32来到了荣安派出所,跟着女警来到了停尸房。
她在门口突然停了脚,看着白布,长久坐车的疲惫一扫而空,过度悲伤的心情突然平复下来。
一步一步走向躺着的女孩,白布掀开,温蕴看着闭眼的女孩,突然想起来5天前,她们还在通话。
视频中的女孩经过长久的陪伴,第一次有了笑意,第一次露出了她的酒窝。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温蕴的泪滴滴落下,她弯下身子轻轻环保女孩,在女孩耳边低语:“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
在警局休息室,眯眼休息的赵琦听着脚步声到来,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沙发上。
她没有睁眼,将她身旁的电脑推向来者的方向,神色中满是疲惫:“所有资料都准备好了,她们的后事只能你来办理,你别失了理智。”
查看电脑的温蕴低声应下:“好,辛苦了。”
资料上显示,十年没有回来的刘森,回来就去了搬过家的亲生父母处要钱,碰巧怜雨在家,争执间,刘森毒瘾发作,将86岁母亲推倒撞向桌角,当场死亡。
89岁父亲心脏病发作,跟随倒下,怜雨被刺激,想打救护车的手机被刘森踢开,随后的她陷入病魔,一次又一次去拿手机,一次一次被打,仅仅两分钟,爷爷便停止了呼吸。
刘森将家中扫荡一番,最后硬是盯上怜雨的长发,剪下后踢门离开。
陷入病魔后的怜雨看着爷爷奶奶的死亡,彻底没了生息,只不过后来是在等他人的一个视频,她想向她的恩人姐姐告别。
被遗忘的角落,碎屏的手机始终没有死机,因此与怜雨通话的赵琦从不对的开始便录了音。
那天像在开玩笑,四年来从未远门的赵琦在那天去了临市,返回至少2小时。
周围亲邻事先被人引开,被嘱托的云姨家中儿女在外遭遇车祸,她是在去往医院的半路返回。
也是那天,在短短6分钟,怜雨失去了最亲近的爷爷奶奶。
回神的温蕴,心如针扎,如溺水,如刀刺。
她抬头与睁眼的赵琦相对视,凛冽如寒风,阴森如毒蛇,静寂的屋内,是看不见的对峙。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平静的声音来自温蕴。
“那我要他们生不如死。”带着笑意的声音来自赵琦。
屋内又陷入了寂静。
两人都在恍惚,在思,在忆。
“赵琦,我想尝试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姐姐,我会努力等你回来,你看,我可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