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基地的食堂里飘着淡淡的饭菜香，可餐桌旁的气氛却像结了层冰。
丁程鑫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味同嚼蜡。一周了，马嘉祺还在重症监护室没醒，他们几个白天轮流去医院看一眼，剩下的时间就在基地训练，只是训练量被压缩了大半，连带着原本排满的通告也一个个没了音讯。
“亚轩，你那个综艺，节目组刚发消息说暂时先不用去了。”张真源放下筷子，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掩的失落。
宋亚轩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眼圈泛红：“我知道……早上经纪人跟我说了，说节目要调整档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我看网上都在传，是因为……因为咱们最近这事影响不好。”
贺峻霖咬着嘴唇，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凭什么啊！这跟亚轩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李飞那伙人搞的鬼吗！”他转头看向丁程鑫，眼神里满是急切，“丁哥，他们就是故意的，想逼我们……”
“贺儿。”严浩翔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下去。
丁程鑫抬起头，目光扫过几个弟弟。宋亚轩强装镇定，眼底却藏不住委屈；贺峻霖气鼓鼓的，脸颊都涨红了；张真源眉头紧锁，一直在琢磨着什么；严浩翔沉默着，手却下意识护在贺峻霖身后。只有刘耀文，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眼瞥向丁程鑫，眼神里那点怀疑像根细刺，扎得人难受。
“我知道。”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这几天，大家的资源掉了不少吧？”
张真源点点头：“我那个代言，品牌方说要重新评估合作。”
“我跟贺儿那个舞台，导演说先搁置。”严浩翔也开了口，语气里带着隐忍的怒气。
贺峻霖哼了一声：“搁置？我看是黄了！他们就是怕沾上边，李飞肯定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丁程鑫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碗里剩下的米饭。这些天，他不是没想过。李飞既然能设套让他背上推马嘉祺的黑锅，自然也能拿弟弟们的资源开刀。他太清楚李飞的手段了，用利益拿捏人，百试不爽。
“丁哥，你别往心里去。”宋亚轩看出他的低落，急忙开口，“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过分了。”
“对！”贺峻霖立刻附和，“我们都相信你，丁哥。那些人说的话，我们一个字都不信！”
严浩翔也点头：“嗯，我们知道你不会做那种事。”
张真源拍了拍丁程鑫的肩膀：“丁哥，咱们是一起的，不能让他们得逞。”
丁程鑫看着他们，心里又暖又涩。这些天，外面的流言蜚语早就传疯了，公司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可这几个弟弟，却始终站在他这边。除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刘耀文，对方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低下头，扒了口饭，闷声说：“可……可那个视频……”
“视频能说明什么？”贺峻霖立刻反驳，“那么黑的地方，拍出来的东西能看清什么？肯定是被剪辑过的！刘耀文你怎么还信这个？”
刘耀文抬起头，眉头拧成一团：“我不是信他们，可……那么多人都说是丁哥推的，马哥现在还躺着没醒，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吧？”
“说法？说法就是李飞设的套！”贺峻霖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刘耀文你是不是傻？这时候还在这儿怀疑丁哥！”
“我不是怀疑，我只是……”刘耀文的脸涨得通红，看向丁程鑫，“丁哥，我就是想不通，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程鑫的心沉了沉。他知道刘耀文不是故意的，这孩子向来直来直去，心里藏不住事。可那句“想不通”，还是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连刘耀文都有这样的疑问，那其他人呢？是不是心里也藏着一丝不确定？
“当时太黑了，我没看清。”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哑，“但我没推他。信不信，只能看你们自己。”
“我信！”宋亚轩立刻表态，语气坚定，“丁哥说没有，就一定没有。”
张真源和严浩翔也跟着点头。贺峻霖瞪了刘耀文一眼，没再说话，但那眼神里的不满显而易见。
刘耀文抿着嘴，没再争辩，只是默默地吃饭，可桌上的气氛却因为他刚才的话，变得更加沉重。
丁程鑫放下筷子，碗里的饭还剩大半。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个累赘。
吃完饭，丁程鑫没回训练室，而是一个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窗户开着，晚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吹得他脑子清醒了些。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张真源。
“丁哥，你一个人在这儿吹风？”张真源递过来一瓶水，“天凉了，别感冒了。”
丁程鑫接过水，没拧开，只是握在手里：“真源，你说……如果我走了，是不是就好了？”
张真源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丁哥，你说什么呢？”
“你看，”丁程鑫望着窗外，声音很轻，“因为我，大家的资源都没了。李飞的目的就是逼我走，只要我走了，他应该就不会再为难你们了。”
“丁哥，你不能这么想！”张真源急了，“这不是你的错，凭什么要你走？我们是一个团队，要走一起走，哪能让你一个人扛？”
“可留下来又能怎么样？”丁程鑫转过头，眼底带着疲惫，“马嘉祺还没醒，外面的流言越来越难听，弟弟们的事业也受影响。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被拖垮。”
“那也不能让你走！”张真源的语气很坚定，“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一起熬了多少夜，吃了多少苦，凭什么因为这点事就散了？李飞想让我们内讧，想让你走，我们偏不让他得逞！”
丁程鑫看着他，张真源的眼神里满是执拗，像极了当年他们刚成团时，不管遇到多大困难都不肯放弃的样子。
“可是真源……”他想说刘耀文的怀疑，想说那些掉了的资源，想说自己心里的煎熬，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别可是了。”张真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商量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跟你站在一块儿。刘耀文那小子就是嘴笨，心里不是不信你，就是钻牛角尖了，过阵子想通了就好了。”
丁程鑫没说话。他知道张真源是在安慰他，可刘耀文那点怀疑，就像一根引线，让他心里那个“离开”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丁哥！”贺峻霖和宋亚轩也跑了过来，严浩翔跟在后面。
“我们刚才听真源说你想走？”贺峻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丁哥你是不是不想带我们了？”
“没有。”丁程鑫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都没用！”贺峻霖打断他，眼眶红红的，“我们七个人要一直在一起的，你忘了吗？以前训练累得快趴下的时候，你说过要带着我们一起站在最大的舞台上，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宋亚轩也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丁哥，我们不怕资源掉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可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严浩翔也开口：“丁哥，贺儿和亚轩说得对。我们一起面对，总能想到办法的。”
丁程鑫看着他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他怎么会不想和他们一直在一起？那些一起在训练室挥洒汗水的日子，那些在舞台上并肩作战的瞬间，那些深夜里互相打气的时刻，都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可他更怕，因为自己，让这些回忆变成泡影。
“我再想想。”丁程鑫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训练。”
“丁哥……”贺峻霖还想说什么，被张真源拉住了。
张真源对他摇了摇头，又看向丁程鑫：“那你也早点回去，别想太多。”
几个人走了，走廊里又只剩下丁程鑫一个人。晚风吹得窗户吱呀作响，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反复出现李飞助理那张冰冷的脸，出现马嘉祺滚下楼梯的画面，出现弟弟们失落的表情，还有刘耀文那句带着怀疑的话。
也许，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他走了，李飞就没了拿捏弟弟们的把柄，他们的资源就能回来，流言蜚语也会慢慢平息。等马嘉祺醒了，也许……也许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至于他自己，去哪儿都行。哪怕不再做这行了，也好过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拖垮。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疯狂地滋长起来。丁程鑫睁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
他不能再让弟弟们因为自己，继续耗下去了。
回到房间，丁程鑫打开衣柜，翻出一个很久没动过的行李箱。他想，也许该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没告诉任何人这个决定。他想等马嘉祺醒了，哪怕只是看一眼，确认他没事，就悄悄离开。
这样，至少不会让弟弟们太难过，也不会让他们因为挽留自己，和公司闹得更僵。
他把几件常用的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又拿起桌上那个七个人的合照。照片里，大家笑得一脸灿烂，挤在一起，胳膊搭着胳膊，亲密无间。
丁程鑫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每个人的脸，眼眶慢慢红了。
对不起啊，弟弟们。
也许，这次真的要食言了。
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拉上拉链。箱子不大，却像是装着他整个青春。
做完这一切，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宿舍里很安静，能听到隔壁房间贺峻霖和宋亚轩低声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严浩翔偶尔的附和。
这些熟悉的声音，以前总能让他感到安心，可现在，却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离开后，大家会不会过得好一点。
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拖垮。他不能那么自私。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丁程鑫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着：马嘉祺，你快点醒吧。
只要你醒了，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夜渐渐深了，宿舍里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丁程鑫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又沉又闷。
他知道，明天醒来，一切都不会改变。弟弟们的资源还会继续被卡，流言蜚语还会继续发酵，刘耀文心里的怀疑也不会轻易消失。
而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确认那个离开的决定。
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再见了，我的少年们。
愿你们前程似锦，即使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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