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是被疼醒的。
额头的刺痛像无数根针在扎，他费力地掀开眼皮，刺目的白光让他眯了眯眼。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他转动眼珠，看到旁边椅子上趴着个人，后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是丁程鑫。
他想叫人，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只能用尽力气动了动手指。这细微的动作却惊动了丁程鑫，对方猛地抬起头，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看到他睁着眼，瞬间红了眼眶。
“马嘉祺！”丁程鑫扑过来，声音抖得厉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是不是很疼？”
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按呼叫铃，却被马嘉祺抓住了手腕。马嘉祺的手很凉，力气虚得很，却攥得很紧。
“水……”他哑着嗓子说，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纸里磨出来的。
丁程鑫慌忙倒了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温水滑过喉咙，马嘉祺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一点，他看着丁程鑫眼下的乌青，还有那没来得及整理的头发，心里一阵发酸。
“我睡了多久？”
“七天。”丁程鑫的声音很低，“医生说你颅内出血，情况不太好……”
七天。马嘉祺皱起眉，零碎的记忆片段涌上来——训练室的深夜，走廊的脚步声，楼梯间的绿光，还有身体失控滚落的失重感……最后停留在丁程鑫回头时那张惊慌的脸。
“楼梯间……”
丁程鑫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医生说你可能会记不清，别想了，好好养伤。”
“我记得。”马嘉祺加重了语气，盯着他的眼睛
丁程鑫的肩膀颤了颤，没说话，只是低头去整理床边的被子，手指却在发抖。
医生来检查过后，丁程鑫说去买早饭，嘱咐他别乱走，马嘉祺应着，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丁程鑫刚才的躲闪，还有这七天里他没说出口的疲惫，像团雾堵在心头。
他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指纹解锁时指尖还在发颤。屏幕一亮，推送通知铺天盖地涌来，最顶上一条带着刺眼的红底标签——“爆”。
#丁程鑫推马嘉祺下楼#
马嘉祺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呼吸瞬间停滞。他颤抖着点开词条，铺天盖地的谩骂和猜测瞬间将他淹没。
“视频为证！丁程鑫在楼梯间故意推搡马嘉祺，导致其滚下楼梯重伤昏迷！”
“人心隔肚皮啊，平时看着关系那么好，背后下手这么狠？”
“时代少年团要完了吧，队内霸凌实锤了？”
营销号配的视频是楼梯间的监控片段，画面昏暗，只能模糊看到两个身影。丁程鑫在前，马嘉祺在后，走到转角时，丁程鑫似乎回头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马嘉祺滚落的身影和重物撞击的闷响。
视频被放慢了无数倍，配上煽动性的文字，怎么看都像是丁程鑫故意推了他一把。
马嘉祺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屏幕都被捏得发烫。他一遍遍地回放那段视频，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
那哪里是推？那是他脚下打滑时，丁程鑫下意识想拉他，却没拉住！
他想起来了，当时楼梯间的台阶上有水渍，他没注意，脚下一滑就失去了平衡，丁程鑫回头时眼里的惊慌根本不是作假！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编？怎么能这么污蔑丁程鑫？
他往下翻，看到公司的声明——没有澄清，只是模糊地说“事件正在调查中，会依法处理”，字里行间却透着对丁程鑫的“问责”。再看评论区，粉丝已经吵翻了天，马嘉祺的粉丝骂丁程鑫“恶毒”，丁程鑫的粉丝拼命解释却被按头“洗地”，还有无数路人在旁边煽风点火。
难怪丁程鑫眼底有那么重的乌青，难怪他刚才不敢看自己，这七天里，他到底承受了多少？
“咔哒”一声，病房门开了。丁程鑫提着早饭走进来，看到马嘉祺盯着手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别看！”他快步走过来，想抢走手机。
马嘉祺却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这就是你不告诉我真相的原因？”
丁程鑫的动作僵住了，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他们都在骂你，”马嘉祺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无尽的心疼和愤怒，“他们说你推我，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是我自己滑下去的？”
“解释有用吗？”丁程鑫的声音哑得厉害，眼眶也红了，“视频就在那儿，他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李飞早就布好局了，他就是想逼我走。”
“那我可以说啊！”马嘉祺抓住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是我自己的错，跟你没关系！我现在就去发微博，我现在就去跟公司说！”
他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却被丁程鑫按住了。
“你疯了？”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刚醒，医生说你不能激动，不能下床！”
“那你就让他们这么污蔑你吗？”马嘉祺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丁程鑫，你看着我！我不准你受这种委屈！”
“我没事。”丁程鑫别过脸，声音很轻，“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马嘉祺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被人指着鼻子骂凶手，我躺在病床上装不知道，这叫没事？丁程鑫，你把我当什么了？”
丁程鑫沉默了，肩膀微微耸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跟公司谈好了。”
马嘉祺一愣：“谈什么了？”
“我留下来照顾你，直到你康复。”丁程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然后我就……”
“离开？？你说什么？”马嘉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走？就因为这些破事？因为李那玩意儿逼你？”
“不止是因为他。”丁程鑫抬起头，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贺儿他们的资源被卡了，通告被撤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被拖垮。只有我走了，李飞才会收手，他们才能好好的。”
“谁要你用离开换？”马嘉祺吼道，引得门外的护士探头进来，他压低声音，带着哀求，“丁哥，别走，我们一起扛。我去跟李飞拼，我去跟所有人解释，总有办法的……”
丁程鑫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揉碎了一样疼。他抬手，想帮马嘉祺擦眼泪，手却在半空停住，慢慢收了回来。
“听话，”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他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马嘉祺，肩膀绷得笔直。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却仿佛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霜。
马嘉祺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手机还亮着，热搜上“丁程鑫推人”的词条像一根冰刺，狠狠扎进心里。他终于明白，丁程鑫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用离开，换他们所有人的安稳。
可这安稳，他不想要。
他宁愿一起被拖垮，也不想看着丁程鑫一个人，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走得那么狼狈。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衬得这无声的对峙，越发让人心碎。
丁程鑫正给他削苹果。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苹果皮上，卷成细细的一条，像根不断的线。
“丁哥，今天让亚轩他们过来吧。”马嘉祺看着他，语气带着商量。这几天他提了好几次，都被丁程鑫岔开了。
丁程鑫的手顿了顿，苹果皮断了。他没抬头，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人多了吵。”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马嘉祺拿起一块苹果，“再说，他们肯定担心坏了。”
“等你出院再说。”丁程鑫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转身去收拾垃圾，“助理刚才来电话，说公司那边又安排了检查，别让他们跑一趟了。”
马嘉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明镜似的。丁程鑫哪是怕他被吵，是在躲着弟弟们。这些天，贺峻霖他们天天打电话想来医院，都被丁程鑫以“马嘉祺需要休息”挡回去了。助理更是天天守在病房门口，说是“按李总吩咐照顾马哥”，实则就是不让其他人靠近——怕他们串供，更怕马嘉祺说出真相。
“丁哥。”马嘉祺的声音沉了沉，“你是不是还在想离开的事？”
丁程鑫的动作僵住了，背对着他没说话。
“我跟你说过，不准走。”马嘉祺的语气带着固执，“我会跟所有人解释清楚，楼梯间的事是意外，跟你没关系。”
“解释有用吗？”丁程鑫转过身，眼底带着疲惫的红，“视频都被剪成那样了，公司又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推的你。你刚醒，身体还没好，难道要跟公司硬碰硬？”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扛！”马嘉祺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丁程鑫赶紧扶住他：“你干什么？说了让你别激动。”
“我不动，你就肯听我说话了？”马嘉祺攥着他的胳膊，眼神执拗，“丁哥，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让你一个人走过？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提到弟弟们，丁程鑫的眼神黯淡了些。他抽出胳膊，扶着马嘉祺坐回床上：“正因为是一起这么多年，我才不能拖累你们。你好好养伤，等你出院，一切都会好的。”
“没有你，怎么会好？”马嘉祺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丁哥，你看着我。”
丁程鑫没看他，只是低头整理着床单：“我去打点热水。”
他逃似的走出病房，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助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玩手机，看到他出来，抬头瞥了一眼，又低下头去，那眼神里的轻蔑像根针，扎得丁程鑫心里发紧。
他接了水，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住院部的花园里，几个病人在散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着很温暖。可这份温暖，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贺峻霖发来的消息：“丁哥，马哥今天怎么样了？我们买了水果，能不能去看看他？”
丁程鑫盯着消息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一句：“他还在休息，明天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墙上闭上眼。
对不起啊，贺儿
再等等，你们就能来看他了。
马嘉祺睡着的时候，丁程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着他。
他瘦了很多，脸颊陷下去一块，眼窝也深了，只有睡着的时候，眉头才没那么紧。这些天丁程鑫寸步不离地守着，喂饭、擦身、帮他按揉因为躺太久而发麻的腿，做得一丝不苟，仿佛要把这几年没机会照顾他的份都补回来。
手机屏幕上，热搜还挂着#丁程鑫滚出时代少年团#，点进去全是不堪入目的话。丁程鑫翻了几页，手指冰凉。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这个圈子里，这些骂声就不会停，甚至会牵连到整个团。
李飞昨天让人带了话，说只要他“自愿”提出解约，就保证把弟弟们的资源都恢复，还会“澄清”楼梯间的事是“误会”。话里的威胁明明白白——他不走，大家都别想好过。
丁程鑫轻轻叹了口气，帮马嘉祺掖了掖被角。
差不多了。马嘉祺今天已经能自己走路了，医生说明天复查没问题就能转到普通病房，离出院不远了。
他该走了...
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助理早就下班了，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护士站偶尔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
丁程鑫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马嘉祺，轻轻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像怕惊扰了他的梦。
“马嘉祺，”他在心里默念，“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们。”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带上门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凌晨一点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丁程鑫没打车，一步步往宿舍走。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却让他清醒了不少。
宿舍楼下的灯亮着，保安室的大爷趴在桌上打盹。丁程鑫放轻脚步走进去，电梯里的数字缓缓跳动，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打开宿舍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客厅窗户透进来一点月光。他没开灯，借着月光摸索着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的一切都跟他离开时一样。书桌上还放着没看完的剧本，衣柜门半掩着，床底下露出半截训练用的护膝。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是他从医院带回来的，和宿舍里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突兀。
丁程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个七人合照的相框。照片上的自己笑得一脸灿烂，胳膊搭在马嘉祺肩上，贺峻霖和宋亚轩挤在他另一边，张真源、严浩翔、刘耀文站在后面，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光。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人，眼泪滴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对不起啊……”他哽咽着，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不能陪你们走下去了。”
他把相框放进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里，又开始收拾东西，舞台上穿过的打歌服……每拿起一样，都像勾起一段回忆。
丁程鑫的手抖得厉害，每放进一样东西，心就像被揪紧一分。他想快点收拾完，又想慢点，好像多待一秒，就能多带走一点这里的气息。
那件黑色的卫衣，是四年前冬天和贺峻霖一起买的，两人还笑着说要穿成双胞胎；那双白色的运动鞋，是刘耀文送他的生日礼物，说“丁哥穿这个跳舞肯定帅”；那个蓝色的水杯，是宋亚轩在他生日时做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丁哥最棒”……
“咔哒。”
客厅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丁程鑫的动作瞬间僵住。
谁醒了？
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过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动静，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他加快速度，把最后几件物品塞进箱子，拉上拉链。
贺峻霖站在卧室门口，睡衣领口歪着，头发睡得乱糟糟，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看样子是被饿醒的。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落在丁程鑫手里的行李箱上，嘴里的饼干“啪嗒”掉在地上。
“丁……丁哥？”贺峻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藏不住的惊慌，“你这是……要去哪？”
丁程鑫的心猛地沉下去，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压低声音：“贺儿，你小声点！”
他快步走过去想捂住贺峻霖的嘴，对方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眼睛瞬间红了：“你要走是不是？！你这些天躲着我们，就是为了偷偷走？”
“你先别喊！”丁程鑫急得额头冒汗，指了指其他紧闭的卧室门，“别吵醒他们，听话。”
贺峻霖的眼泪已经涌了上来，却死死咬着嘴唇，把哭声憋在喉咙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为什么啊丁哥？就因为网上那些人胡说八道？还是因为……因为刘耀文那天说的话？”
“跟那些都没关系。”丁程鑫的声音软了下来，放轻了语气，“是我自己的决定，贺儿，你懂吗？我留下来，大家都得被拖累。”
“我不懂！”贺峻霖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压得很低，“我们是一起的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马哥醒了要是知道你走了，他该多难受？”
“所以才不能让他知道。”丁程鑫的喉结滚了滚，“等他好了，你们就说我去外地拍戏了，签了长约，暂时回不来。”
“骗人！”贺峻霖猛地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委屈，“你就是不想带我们了！你以前说过要看着我们所有人站上最大的舞台，你说话不算数！”
“我没有……”丁程鑫的声音哑了，想说什么，却被另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打断。
“丁哥？贺儿？”
宋亚轩的卧室门开了条缝，他探出头来，睡眼惺忪，看到客厅里的情景，瞬间清醒了。他穿着小熊睡衣，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上，看到丁程鑫手里的箱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丁哥，你真的要走啊？”宋亚轩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步一步挪过来，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丁程鑫的心像被针扎了，蹲下来想摸摸他的头，宋亚轩却“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他怀里：“丁哥你别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闹你了，训练也会更努力的，你别走……”
“亚轩，小声点！”丁程鑫急忙捂住他的嘴，后背都在冒汗。他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翻身的动静，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贺峻霖也慌了，赶紧过来帮着哄：“亚轩你别哭，丁哥还没说一定要走呢，你先冷静点。”
宋亚轩在丁程鑫怀里抽噎着，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角，却乖乖地把声音压了下去，只敢发出细碎的呜咽。
丁程鑫抱着他，心里又酸又涩，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不起啊亚轩，丁哥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
“那你能不能不走？”宋亚轩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最后一丝期待。
丁程鑫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宋亚轩压抑的抽噎声，和贺峻霖泛红的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贺峻霖吸了吸鼻子，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帮不上忙，才自己扛着的？”
“不是”
“丁哥，骗子！！”贺峻霖的声音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却没了刚才的激动，“我们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只会拖后腿的。你至少该跟我们商量一下。”
宋亚轩也跟着点头，吸着鼻子说：“就是……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丁程鑫看着他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他知道这些孩子懂事，可正因为懂事，他才更不能拖累他们。
“我知道你们能帮上忙。”丁程鑫的声音很轻，“但这次不一样，贺儿，亚轩，你们听我说。李飞就是想逼我走，我不走，你们的资源就一直回不来，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团。我不能那么自私。”
“可我们不在乎那些资源！”贺峻霖急道，“我们在乎的是你啊！”
“我也在乎你们。”丁程鑫的眼眶红了，“正因为在乎，才不能看着你们因为我毁掉前程。你们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被这点事绊住。”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眼神里带着恳求：“算我求你们，好不好？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马嘉祺。他刚醒，不能再受刺激了。”
贺峻霖和宋亚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舍和无奈。他们知道丁程鑫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那……那你以后会来看我们吗？”宋亚轩怯生生地问，小手还紧紧抓着丁程鑫的衣角，像怕他跑了似的。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揪，用力点头：“会！我肯定会！等风头过了，我就偷偷来看你们，给你们带好吃的，看你们训练。”
“真的？”贺峻霖挑眉，带着点怀疑，“你不能骗我们。”
“不骗你们。”丁程鑫举起手，像小时候拉钩时那样认真，“我保证，只要有空，就来看你们。要是我食言，就让我……”
“别说不吉利的话！”贺峻霖赶紧打断他，吸了吸鼻子，“我们信你。”
宋亚轩也跟着点头，眼泪还在掉，嘴角却微微上扬了点：“那你要经常给我们发消息，告诉我们你过得好不好。”
“好。”丁程鑫笑着答应，伸手帮他们擦掉眼泪，“都多大了，还哭鼻子，被别人看到要笑话的。”
贺峻霖嘴硬地别过脸：“谁哭了，我那是眼睛进沙子了。”
宋亚轩却不管，又抱了抱丁程鑫，小声说：“丁哥，你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总熬夜。”
“知道了，小管家。”丁程鑫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贺峻霖看着那个行李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回自己房间，翻了半天，拿出一个小小的兔子挂件，塞到丁程鑫手里：“这个给你，是我上次抓娃娃抓到的，你带着，就当……就当我们陪着你了。”
宋亚轩也赶紧跑回房间，把床头那个小熊玩偶抱过来：“这个给你，晚上睡觉抱着，就不孤单了。”
丁程鑫看着手里的兔子挂件和小熊玩偶，眼眶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他把两个小东西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全世界的温暖。
“谢谢你们。”他哽咽着说不出其他话。
“快走吧，再不走天要亮了。”贺峻霖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不敢看他，“记得我们的约定。”
“嗯。”丁程鑫用力点头，拎起行李箱，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也照顾好自己，还有……替我好好照顾马嘉祺。”
宋亚轩用力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丁程鑫咬了咬牙，转身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关上的瞬间，贺峻霖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宋亚轩也跟着掉眼泪，却还是不忘拉着贺峻霖往卧室走：“贺儿，小声点，别吵醒他们。”
两人躲在贺峻霖的房间里，压低声音哭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才渐渐平复下来。
“我们真的要帮丁哥保密吗？”宋亚轩吸着鼻子问，眼睛红肿得像兔子。
贺峻霖点了点头，声音还有点哑：“嗯，这是我们跟丁哥的约定。而且……马哥刚醒，要是知道丁哥走了，肯定会急着出院去找他，到时候伤口该裂开了。”
“可是……”宋亚轩咬着嘴唇，“我们看着丁哥一个人走，心里好难受啊。”
“我也难受。”贺峻霖叹了口气，“但丁哥说了，他会回来的。我们得相信他。”
他拿起手机，翻出丁程鑫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发了条消息：“丁哥，路上小心，到了记得报平安。”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丁程鑫的回复：“好，你们也早点睡，别多想。”
贺峻霖把手机递给宋亚轩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安心。
“走吧，回去睡觉，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贺峻霖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
宋亚轩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那里空荡荡的，只有地板上还留着一块饼干碎屑，提醒着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丁程鑫真的走了。
带着他们的牵挂和约定，消失在凌晨的微光里。
客厅的灯还亮着，照着空荡荡的沙发，空荡荡的走廊，还有那个再也不会有人坐的、丁程鑫常坐的角落。
宋亚轩轻轻叹了口气，关掉灯，和贺峻霖一起回了房间。
黑暗中，两个小小的身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谁也睡不着。
训练室里少了一个总是最后离开的身影，宿舍里少了一个会在深夜给他们盖被子的人，舞台上少了一个会在关键时刻护着他们的哥哥。
但他们也记得那个约定。
丁程鑫会回来的。
一定会的。
之前都可以回来
以后也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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