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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午夜解剖

暗河如焰

市局地下二层的停尸间在午夜时分寂静得能听见制冷机的嗡鸣。江临站在不锈钢解剖台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台面。23:47,陆沉已经迟了十七分钟。

他环顾四周,停尸间的冷光在瓷砖墙上投下青白的反光。三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躺在推车上,等待明天的解剖。江临的目光扫过第三具——那是个年轻女性,白布下露出一缕金发。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母亲。

金属门滑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陆沉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黑色风衣上沾着雨水,手里提着那个银色金属箱和一台老式录音机。

"你迟到了。"江临说。

陆沉将金属箱放在解剖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去拿了点东西。"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脸色在荧光灯下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

江临皱眉:"你看起来糟透了。"

"职业病。"陆沉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死人本来就不该有好气色。"

他脱下风衣挂在门后,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江临注意到他的动作比平时迟缓,右手时不时按在左胸上方,像是那里有什么隐痛。

"计划很简单。"江临展开一张建筑平面图,"圣心疗养院主楼已经烧毁,但地下实验室应该完好。我们从西侧这个应急入口——"

"先等等。"陆沉打断他,打开金属箱取出两支装着蓝色液体的安瓿瓶,"我需要先做个...维护。"

江临盯着那两管液体:"真菌培养液?"

陆沉点头,熟练地用砂轮划开一支安瓿颈部。蓝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就在他准备将液体注入左臂时,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安瓿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该死!"陆沉跪倒在地,右手抓住解剖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江临冲过去扶住他:"怎么回事?"

陆沉抬起头,江临倒吸一口冷气——法医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蓝色,虹膜和巩膜界限消失,像一片凝固的冰海。更可怕的是,他左颈侧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像某种生物在皮下迅速生长。

"...剂量不够..."陆沉咬着牙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加速了...菌株变异..."

江临捡起另一支安瓿瓶:"这个能帮你?"

陆沉艰难地点头,伸手去接,却在半途被另一阵痉挛击中。他整个人蜷缩起来,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

江临当机立断,从旁边的器械台上拿起一支注射器,敲开安瓿瓶吸取液体。他跪在陆沉身边,卷起对方的左袖,寻找合适的静脉。但陆沉手臂上的血管已经变得异常——它们呈现出不自然的蓝色,在皮肤下蜿蜒如树枝。

"静脉注射不行了。"陆沉喘着气说,"直接...心脏附近..."

江临的手顿了一下:"心内注射?那需要精确的——"

"就现在!"陆沉突然抓住江临的手腕,力道大得令人疼痛,"除非你想看我...完全变异..."

江临不再犹豫,一把扯开陆沉的高领毛衣。纽扣崩飞的声音在寂静的停尸间格外刺耳。暴露在冷光下的胸膛苍白如大理石,左胸上方已经布满了蓝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位置蔓延。

江临的手很稳,但心跳如擂鼓。他找准第四肋间隙,将针头垂直刺入。陆沉的身体猛地弓起,一声压抑的呻吟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江临缓慢推入蓝色液体,同时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按住陆沉的肩膀——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

液体全部注入后,陆沉突然抓住江临的衣领将他拉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颈动脉。江临僵住了,能感觉到对方冰冷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皮肤。

"你的血…还是这个味道..."陆沉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某种病态的怀念,"橙子和...铁锈味..."

江临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这个姿势太过亲密,也太过诡异。他能闻到陆沉身上那股特殊的气息——消毒水、蓝玫瑰,以及某种更深层的、像是古老书本和陈旧土壤混合的味道。

"放开,陆沉。"他尽量保持声音平稳,"药物需要时间起效。"

陆沉似乎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江临。力道之大让后者撞上了身后的解剖台。

"离远点..."陆沉蜷缩回角落,双臂抱紧膝盖,"我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江临揉着被撞痛的后腰,却没有移开视线。他看见陆沉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开始缓慢退去,但这个过程显然痛苦不堪。法医的指甲已经抓破了自己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血是暗红色的,但其中混杂着蓝色的丝状物。

"这是什么原理?"江临保持着安全距离问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冷静,"真菌需要定期补充培养液维持平衡?"

陆沉发出一声介于冷笑和呻吟之间的声音:"连自己的记忆都不相信...却相信教科书...典型的J风格..."

"别叫我那个。"江临皱眉,"我是江临,记得吗?犯罪心理学研究生,你的临时搭档。"

陆沉抬起头,左眼的蓝色已经褪去大半,但瞳孔仍然异常扩大:"你是测试体J,蓝玫瑰项目最成功的作品。完美的记忆删除...完美的社会适应..."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苦涩的微笑,"连自己父亲被杀都能重构为自杀记忆..."

江临的胸口一阵刺痛。他不愿相信陆沉的话,但那些闪回的片段,那些不合逻辑的记忆断层...它们像拼图碎片般在脑海中翻腾。

"证明给我看。"他突然说,"如果我是这个'测试体J',那么应该有什么生理证据,对吧?"

陆沉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蓝色纹路已经退到锁骨以下。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量:"第三颗纽扣。"

江临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衬衫:"什么?"

"你总是摸的那颗纽扣。"陆沉走近一步,"下面是什么?"

江临的手指僵住了。那个小小的十字疤痕,他多年来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的秘密...

陆沉又向前一步,现在两人近得能分享呼吸:"还有你的右肩胛骨下方,有一个很小的蓝玫瑰纹身。你以为那是大学醉酒后的产物,对吧?"

江临的喉咙发紧。他确实有那么一个纹身,确实以为是大学时代的荒唐产物...但没人知道这件事,连他最亲密的朋友都不知道。

"DNA序列检测。"江临强迫自己回到理性思考,"如果有共同实验背景,我们的DNA应该有某种标记——"

陆沉突然抓住江临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方。隔着一层破损的毛衣,江临能感觉到对方皮肤下有什么异物——一个小小的、坚硬的突起。

"芯片?"江临惊讶地问。

"追踪和监控装置。"陆沉松开手,"你也有一个,在相同位置。圣心疗养院的'宠物牌'。"

江临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左胸上方。他从没注意过那里有什么异常,但此刻,在陆沉的注视下,他似乎真的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一个微小的硬块...

"现在相信了?"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胜利感。

江临摇头:"我需要更多证据。科学验证,不是...神秘主义的暗示。"

陆沉突然笑了,那是一个真实的、带着温度的笑容:"老天,你一点都没变。七岁时就这样,非要亲眼看到数据才肯相信菌丝能在伤口上开花..."

他的话戛然而止。江临看到陆沉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法医的左手猛地按住自己的腹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又发作了?"江临警觉地问。

陆沉摇头,动作缓慢地掀起毛衣下摆。在他右侧腹部,一道旧伤疤正在裂开——不是流血,而是渗出蓝色的黏液。更诡异的是,伤口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生长...

"他激活了旧伤。"陆沉的声音异常平静,"陈教授知道怎么刺激菌株变异。"

江临的医学知识告诉他应该立即清创缝合,但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教科书范畴。那些蓝色的黏液正在凝固成形,逐渐变成...花瓣的形状?

"别怕。"陆沉看着江临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死不了。已经死过一次了,记得吗?"

江临小心翼翼地靠近,从器械台上拿起一副无菌手套戴上。作为心理学家,他见过各种创伤反应,但亲自处理一株从人体伤口长出的蓝玫瑰?这绝对是第一次。

"我需要检查伤口。"他尽量保持专业口吻,"可能会疼。"

陆沉靠在解剖台边,微微点头。江临小心地拨开伤口边缘,里面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细密的蓝色菌丝像活物般交织,在伤口深处形成一朵微型蓝玫瑰的雏形。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菌丝似乎对江临的触碰有反应,轻微地卷曲退缩。

"它...认识你..."陆沉轻声说,黑眼睛紧盯着江临的表情,"原始菌株来自同一个母体..."

江临猛地收回手:"什么意思?"

陆沉没有立即回答。他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肖邦的《葬礼进行曲》缓缓流淌而出,在停尸间的冷光中显得格外哀伤。

"音乐能稳定菌丝活动。"陆沉解释道,看着腹部的蓝色玫瑰停止生长,"特定频率的声波可以抑制或促进变异。陈教授在尸体里留下录音带不是偶然——他在用声波控制真菌生长模式。"

江临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碎片拼凑起来:"所以那些尸偶...不是简单的艺术展示,而是某种...生物实验?"

陆沉点头:"他在尝试复制当年在我们身上成功的过程。但缺少关键成分..."他的目光落在江临身上,"你的血清。"

江临的血液瞬间变冷:"所以这才是他引我们出来的真正原因?需要我?"

"我们。"陆沉纠正道,"我们两个的菌株是互补的。我的负责维持生理功能,你的负责认知稳定。分开来,我们只是残次品;合在一起..."他的声音低下去,"就是陈教授梦寐以求的完美标本。"

江临突然明白了那些尸偶的象征意义——拥抱的,厮杀的,背叛的...全是在演绎他与陆沉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动态。陈教授在通过尸体讲述他们的故事,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的故事。

"我们需要去圣心疗养院。"江临说,声音比他自己预期的更坚定,"但不是作为猎物,而是猎手。"

陆沉腹部的蓝玫瑰已经完全成形,一朵小巧的、完美的花朵,诡异而美丽。他小心地将其摘下,放在不锈钢托盘上。伤口随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确定吗,心理学家?"陆沉直视江临的眼睛,"一旦踏入那个地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的漂亮人生,你的光明前途..."

"那从来就不是我的选择。"江临打断他,"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己决定记得什么,忘记什么。"他顿了顿,"我们一起。"

停尸间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在明暗交替的瞬间,江临恍惚看到陆沉身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黑眼睛的小男孩,对他微笑。然后灯光恢复正常,影子消失了。

陆沉似乎没有注意到异常,正专注地将那朵蓝玫瑰放入一个玻璃瓶中。江临不确定那是幻觉还是闪回的记忆,但他的心脏为此漏跳了一拍。

"准备一些东西。"陆沉将玻璃瓶递给江临,"你的血,200cc。圣心疗养院的地下有能放大血清效应的设备。"

江临接过瓶子,指尖不小心碰到陆沉的手指。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一连串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闪过:白色的实验室,两个小男孩隔着玻璃相对而坐,一个笑得灿烂,一个面无表情但眼神温柔...

"我们以前...是朋友吗?"江临脱口而出。

陆沉的动作顿了一下,黑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比朋友更复杂,J。比朋友复杂得多。"

他没有解释更多,转身去准备其他装备。江临站在原地,手中的玻璃瓶冰凉如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衬衫的第三颗纽扣又在隐隐作痛——不是生理上的痛,而是某种被长久压抑的记忆正试图破土而出。

停尸间的角落里,录音机依然播放着肖邦的旋律。江临不记得自己听过这首曲子,但不知为何,他的手指能准确地在解剖台上敲出下一个音符,就像他的身体记得他的意识已经遗忘的事情。

作者人物样貌懒得自己画,在网上找了几个

作者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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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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